江绾正疑惑,那两个佣人就走远了,谁都没发现她。
她心里还有些犯嘀咕,管家却找了过来。
“江小姐,您来了,我还说呢,估摸着这个点儿您也该来了,就出来看看。”
江绾回过神来,应了声,“嗯,来了。”
被这么一打岔,她就没再想刚才的事儿。
反正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很快,她跟着管家下楼,去了医疗室,着手给墨老爷子治疗。
老爷子的状态,在江绾这些天的治疗下,已经好了不少。
身体舒服了,自然有心思管三管四。
他现在几乎把心思,全放在了自家孙子和江绾的近况上。
一逮到机会,就各种打探。
“绾绾丫头,这几天,阿砚那臭小子,有没有给你找麻烦?”
江绾一边起针,一边回应。
“怎么会呢,没有的事儿。”
“那你那个研究所那边呢?最近进展顺不顺利,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老爷子撑着身体坐起来,喘了口气说,“有什么难处,尽管找阿砚,让他帮你,若是你不愿意找他,那直接找我也行。”
江绾笑笑,一派从容。
“没事,我能应付得来,没什么困难的。”
“害,你这丫头,跟我们还这么见外,你别看阿砚看起来忙,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他是总裁,活都是下面人去干的,他能忙到哪里去?你呀,可千万别怕麻烦他。”
江绾额角跳了下,委婉道,“嗯,我知道。”
老爷子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只是应付了事。
看样子,自家那笨蛋孙子,和这丫头是压根半点进展都没有。
枉费他之前那么费心制造机会,全都白瞎了。
“这臭小子!”
老爷子越想越气,忍不住愤愤地叹气。
“真是不中用,白活这么大岁数了,看着挺精明的,其实简直笨死了!”
他话里话外全是嫌弃。
如果墨书砚就在他身边,脑门都要被他戳出个窟窿来。
江绾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来,他什么心思。
收拾好医药箱后,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
斟酌再三,她委婉地开口。
“墨爷爷,您的心意我领了,您能这么认可我,愿意把我当一家人,我很高兴,也很荣幸,不过,缘分不能强求,您也别费那个心思了。”
墨老爷子被戳穿,不自在地嘟囔。
“怎么就不能强求了,再说,你们也不叫强求啊,男未婚女未嫁,没准重新相处相处,就发现你们双方是最合适彼此的呢?”
江绾对老人的执念有些无奈。
“墨爷爷,我们之前不是没在一起过,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老爷子不爱听这话,各种找借口。
“那是你们之前没有感情基础,也是那小子对你抱有偏见,不知道珍惜,但现在……”
这次,不等他说完,江绾就委婉地提醒。
“墨爷爷,墨总不是好事将近了吗?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还是算了。”
“好事将近?”
老爷子一愣,紧接着就急了,身板都坐直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这个当爷爷的怎么都不知道?”
江绾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但老爷子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阿砚和江若若?阿砚他母亲生日宴那天晚上的谣言,你也听说了?”
这话江绾没法接,她还是没吭声。
但她越不说话,老爷子就越着急,生怕她信以为真。
他一边比划一边解释。
“不是的,那些肯定都是假的!我可从来没听阿砚说过,要娶江家那个上不来台面的!这桩婚事别说阿砚,我老头子第一个不同意!别管阿砚他母亲再怎么支持,我这关,她过不去!”
老爷子苦口婆心,嗓子都要说干了。
“事实上,自从那小子和你离婚后,家里对他的婚事,就控制不住了,不然也不会过了六年,都没有再结婚,阿砚那小子你也知道,很有主见。”
“以前我让他结婚,是因为我生病,再加上两家当年的确有过婚约,他作为墨家继承人,就该守诺,也为了给我冲喜,才愿意低头,但现在不行了,唯一能左右得了他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曦宝。”
“曦宝那孩子,你也看到了,跟谁都不亲,这些年,还没有一个能入得了她的眼的,那个江若若,她更是避之不及,所以阿砚对那女人更是敬而远之,怎么可能会跟她结婚呢,外面都是瞎扯,你可千万别当真!”
这番话里,一半在解释,一半在为自家孙子说好话。
江绾给他老人家倒了杯水,帮他捋了捋后背顺气。
“您别着急,我也没有完全信,只是听了一耳朵罢了。”
她其实有些诧异,没想到墨书砚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
但转念一想,也未必啊。
真要不近女色,曦宝怎么来的?
既然有个曦宝妈咪,谁知道那家伙外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这话她就在心里想想,倒是没说出来给老爷子添堵。
但老爷子见她态度淡淡,就知道自己这番话,没起到什么作用。
他不免有点沮丧,心里直叹气。
阿砚这个混小子,真是一点都不争气!
这么好的媳妇儿不争取,活该他一辈子单身!
越想就越郁闷,等江绾走了后,老爷子立马打电话,把墨书砚喊过来。
一见到人,他劈头盖脸就是好一通骂。
墨书砚头疼,“爷爷,这大晚上的,您又怎么了?”
“我怎么了?”墨老爷子冷哼,“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了?”
“我?”墨书砚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
老爷子眉眼间半是不快半是嘲讽。
“听说,你要和江若若订婚了,这是不是真的?身为你的亲爷爷,我居然都不知道,呵,你还真是好样的,这么大的事儿,把我蒙在鼓里,怎么,办订婚宴,不准备让我这把老骨头出席?嫌我碍眼?总要给张请柬吧!”xǐυmь.℃òm
墨书砚被说的有点懵。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爷爷,您又从哪儿听到的谣言?”
墨老爷子自然知道,这不是真的,只是心里有气想发出来。
“你问我,我哪知道?行了,赶紧走,看见你这臭小子,我就心烦!”
说完,老爷子一转身,侧躺过去,只留给他一个恨恨的后脑勺。
墨书砚一路皱眉回去,喊来明深,问他有没有这回事儿。
明深早就想说这个事儿了,但是见自家爷没提,以为他压根不在意。
“的确有这回事,其实之前就有传了,夫人生日宴那晚过后,就传的更广了,大概是那晚夫人带着江若若出席宴会,让那些人误会了吧,”
墨书砚没想到,这谣言还能愈演愈烈,顿时很是烦躁。
“你去处理一下,我不想再听到什么流言。”
明深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提醒。
“爷,您这样做,怕是效果不大,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若是非要传,很难控制住。”
墨书砚眸色沉沉,“那你说怎么办?”
“这个……只要江若若还住在墨家一天,这事儿估计就平息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回江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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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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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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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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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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