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砚不善地瞥她,“我能干什么?帮你罢了。”
江绾踢了下腿,抗拒道,“不用,你快放我下来。”
“不用什么不用?你这样,要怎么走回去?等你挪到家,太阳都得升起来了。”
墨书砚低声呵斥,眼神里满是质询。
“江绾,你矫情什么?要不是为了爷爷,你以为我闲的没事,这么愿意帮你?你这样子,情况恶化了,还怎么给爷爷治疗?拜托你配合点儿,也给我省点时间!”
说完,他不由分说,抱着人就出去了。
江绾被他说的沉默了。
她的确非常不想和这男人,这样近距离接触,更别说被公主抱着走了。
这算矫情吗?好像是有点。
但是她也没求着他帮忙啊,再说了,她也不会耽误给墨爷爷治疗。
这些话压在舌根,化成苦涩,一路苦到心底。
她莫名觉得有点堵得慌,闷不吭声,也不再挣扎。
算了,反正现在她真的很累,也没什么精力和他掰扯。
与其受罪,不如乖乖闭嘴。
好在过去南苑,依旧有车就是了。
上车后,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两人一路无话,几分钟后,抵达了南苑。
下车前,墨书砚提醒她,“明天别忘了来主宅。”
江绾要开门的动作一顿,犹豫再三,转身看向他。
“研究室……还有别的地方吗?”
墨书砚双手撑在方向盘上,闻声偏头,眼神幽暗。
“你又要怎样?不是答应了爷爷?”
江绾:“……”
是,她的确答应了墨爷爷。
可是现在回过神来,她还是觉得这样做,太草率了,十分不妥。
那里是墨书砚和妻女的私人领域,她可不想遇见江若若。
看到一个前婆婆,就已经够让她烦的了,再来一个,只会更碍眼。
“怎么不说话?”
墨书砚没什么耐心,催促道。
封闭的空间里,他的嗓音更显低沉,宛若大提琴的琴音,震颤着空气。
江绾抿了抿嘴角,淡淡回答,“不方便。”
墨书砚追问,“哪儿不方便?”
“哪儿都不方便。”
江绾似是被问的有些烦躁,口吻有些生硬。
“不提你有自己的家庭,你让一个前妻,到你家里去,就算是研发药物,你不膈应,我还觉得别扭。”
墨书砚眯着眼睛,品着江绾这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他有了自己的家庭?
这女人是几个意思?
难道她误会自己和别人组了新家庭?还是别的?
墨书砚品不出来,也懒得深究,只冷淡开口。
“临时找研究室,需要时间,你不是说爷爷的情况比较危急吗?既然危急,那就以这个为优先,你作为医生,应该懂得事急从权吧?”
江绾嘴巴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见墨书砚轻敲着方向盘,平声提醒。
“希望江医生,别把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来。”
这句话,让江绾面色僵了一瞬,旋即气笑了。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警告的一天。m.χIùmЬ.CǒM
看来这家伙,怕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不过无所谓,她也不想做什么解释。
“行,既然墨总都这样说了,那我也跟你约法三章。”
墨书砚侧目,投去个“愿闻其详”的眼神。
“一,既然没有个人情绪,那我希望我们见面和接触,都只是公事公办,所以不要有什么逾距的行为。”
“二,我在工作期间,要保持足够的安静,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
“三,出入你的主宅,我也不希望,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希望墨总到时候,把自己的人管教好了,我们各干各的事儿,井水不犯河水。”
江绾字正腔圆地说完,不顾墨书砚皱起的眉,转身下车。
她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地说,“我的脚踝没那么疼了,不劳烦墨总。”
车门旋即被关上,江绾忍痛,一瘸一拐地进了南苑。
门打开的一瞬间,飞影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立马扶住江绾,一脸关切。
“小姐,您没事吧?”
江绾摇头,“没事,进去吧。”
此时,墨书砚还没离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陡然眯起眼睛,冷漠的面容,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是江绾来庄园时,带在身侧的司机,还是保镖?
这两天过来的时候,他都没看到,这时候倒是又冒出来了。
而且看起来,这人和江绾的关系,似乎和那些站岗的保镖,不太一样?
思忖着,墨书砚英气的剑眉,渐蹙渐紧。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扶着江绾手臂的地方,眼神沉冷得可怕。
随着门缝渐渐收窄,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
他这才收回视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掉头离开。
江绾完全没发觉有什么异样,进屋后,已经累得够呛。
回房后,他简单冲洗了下,又给脚踝重新上了药,一沾枕头,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很晚了。
两小只都醒了,正在客厅玩。
看到江绾下楼,岁岁扭头脆声声道,“妈咪早上好,给你留了早餐,快起吃吧。”
说完,他突然“咦”了一声,“妈咪,你脚怎么了?”
安安一听这话,丢下手里的模型,跟着哥哥噔噔噔凑过去。
经过一晚,江绾的脚踝没有昨天那么肿了,但走路还是有点不舒服。
看着两小只紧张的小脸蛋,她微微一笑,在他们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没事,就是昨晚不小心崴到了,别担心。”
两小只怎么可能不担心,围着她问个不停。
“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妈咪疼不疼?”
“还行,没多严重。”
“那也不能老走动,该多休息才对呢。”
两小只说完,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安安:“妈咪等着哦,我去给您端早餐。”
岁岁:“我去拿医药箱!”
很快,岁岁就把医药箱提过来了,“妈咪,我帮你上药,顺便揉一揉,好得快。”
江绾看着两个宝贝这样懂事,心脏被熨帖得不行。
虽然这两小只是墨书砚的儿子,可是和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自家两个小宝贝,是小暖男,是她的骄傲!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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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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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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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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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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