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医生磨了磨牙,张口欲驳斥,却碍于墨老爷子在场,不好太针锋相对。
他有火发不出,脸色变了几变,才生硬道,“江医生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江绾微微一笑,全当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
“谬赞了,有本事才敢这样说。”
齐医生被呛得青筋直跳,噎得说不出话来。wWW.ΧìǔΜЬ.CǒΜ
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味。
墨老爷子这时清了清嗓子,也觉得神乎其神。
“绾丫头,我的腿,真有可能治愈?”
江绾严谨道,“从目前您的体检报告上来看,是可以的。”
墨老爷子笑起来,苍老的眉眼都舒展开。
“我就知道,请你回来是对的,绾丫头,你就是爷爷的福星!”
“墨爷爷,您言重了,而且这话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害,不早不早,只要你在,爷爷就安心得很。”
老爷子对江绾,那自然是一万个信任。
齐医生却眼皮一跳,嘴唇动了动,最后冷冷挤出一句。
“既然这样,那我可要看看,江医生的本事了!”
江绾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请便。”
眼看着人退到一旁,她收回目光。
“墨爷爷,咱们开始吧,您躺好。”
墨老爷子把拐杖杵到一旁,很快听话地躺在了病床上。
江绾净手消毒,一边在脑子里快速过了遍,初期的治疗方案。
走廊上的几人,透过一面大玻璃,静静地关注着。
尤其是秦曼,目光带着挑剔的刺,不错眼地盯着江绾。
似是想要看看,这女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结果却看到,江绾没有用里面的任何一个医疗器械,而是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雕刻精良的长方形小盒子。
她当即啧声,“她不赶紧治疗,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墨怀礼眯了眯眼睛,告诉她,“是银针。”
只见江绾把盒子里长短不一的银针,全都倒在医用托盘中,挨个消毒。
秦曼一下子明白过来。
“她该不会是想用扎针这种手法,给爸治病吧?开什么玩笑?”
她疾言厉色,满口质疑和嫌弃。
“现在都讲究科学的西医治疗,这女人根本不行!”
墨怀礼也皱起眉来,明显不放心。
秦曼呆不住了,“不行,得进去阻止她,这针哪里是随便能乱扎的!”
说话间,她转身就要闯进去。
两小只却抱着胳膊,并肩挡在门口,跟两尊小门神似的。
“妈咪正在治疗,不准你进去打扰!”
秦曼呵斥,“给我让开!”
岁岁纹丝不动,板着小脸哼了声。
“不让!我妈咪的医术可好了,针灸疗法相当厉害,她说能治,就绝对能治!”
安安一抬下巴,颇有气势。
“既然无知,就要多学习,西医的科学治疗固然厉害,但是我们的中医同样博大精深!就是因为你们小瞧了它,老爷爷才会到现在都没好!”
秦曼被两个小孩子怼得一脸怒容。
“你们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什么教养!”
岁岁冷眼看她,“我们教养好着呢,不劳你费心。”
安安哼哼道,“就是,毕竟我们可没有满嘴挑剔别人,不承认别人的本事。”
两小只阴阳起来有一套,还挺会补刀。
“我们只是乐于助人,给你科普一下,让你涨涨知识而已。”
秦曼气竭,“你们——”
她张口欲骂,却被墨书砚拦住了。
“行了,爷爷正在里面治疗,外面要保持安静。”
秦曼愕然,“阿砚,你居然相信那个女人?”
墨书砚眼底略过一瞬的不耐烦,目光转而落在,背对着玻璃的那道身影上。
“既然常规的科学治疗,都没能治好爷爷,那不妨剑走偏锋,试试看。”
连他都这样说了,秦曼再气不过,也只能作罢。
“好,好!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有几分本事!”
话落,她阴沉着脸,瞪了两小只一眼。
两小只瞪回去,丝毫不惧。
见状,墨书砚眉梢一挑,不由多看了他们两眼。
这两个小子,才豆丁大点儿,胆子倒是不小。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不觉得反感,相反,还觉得他们挺勇敢的。
……
走廊上发生的小插曲,江绾浑然不知。
她又仔细翻阅了一遍,老爷子的体检报告,然后开始在老爷子的腿上下针。
不一会儿,该下针的穴位,都已经扎好。
“墨爷爷,你放松身体,可能会犯困,安心睡就好。”
老爷子一动不动,轻微地点了下头,“好。”
过了十分钟,他果然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齐医生终于找到机会,冷嘲热讽。
“江医生,你该不会以为扎几针,就能让老爷子健步如飞吧?”
江绾斜了他一眼,没理。
齐医生讨了个没趣,一脸悻悻,也不吭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
江绾不敢懈怠,一直关注着老爷子的情况。
治疗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些银针露出来的那一小截,最接近皮肤的一端,好像有点发黑……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光线问题,看错了。
可凝神细看,才发现不是她眼花。
银针的确开始变黑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当即,江绾眸光一沉。
她目光状似无意地一瞥,见齐医生没注意这边,换了个角度,挡住了他的视线。
与此同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银针发黑,难道说,是因为老爷子中了毒?
深通医理的她,知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心不由下沉。
半小时后,她背对着齐医生,若无其事地起了针收好。
“墨爷爷还没醒,齐医生,就麻烦你在这儿照顾了。”
齐医生张嘴想说什么,但江绾已经拎着医药箱出去了。
秦曼早就等不及刁难她了,“怎么样,老爷子好转了吗?”
江绾一看到她就烦,冷淡地怼回去。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任何治疗都有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别再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说完,她把医药箱塞进墨书砚的怀里。
“针灸耗体力,拿不动了,就劳烦墨总,送我一下吧。”
墨书砚蹙眉,没想到这女人会这样不客气。
但出于本能反应,他下意识抬手,接了个满怀。
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江绾的手!
柔软滑腻的触感,倒是让他难得微微一愣。
江绾也察觉到了异样,立刻抽回手,带上两小只就往外走。
仅仅两秒,墨书砚就回过神来。
他面色不虞,心想这女人,竟敢使唤他?
不过,他还没说什么,秦曼就厉声呵斥。
“江绾,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使唤阿砚?我看你帮老爷子治病,只是借口,接近阿砚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江绾步子一顿,侧身看去,眼神几分冷漠几分讥嘲。
“那你还真是想多了,不是谁都对你家感兴趣,更别提还有你这种恶婆婆!”
顿了顿,她忽得轻嗤,语气漫不经心,却极具杀伤力。
“再说,墨书砚我早就体验过了,他也就那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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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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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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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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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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