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都被关在郡府侧面的一个大宅子里,也不敢朝府衙的人使银子,不然他们都想给所有犯人上一桌席面,这件事真的值得好好庆贺一下。
休息够了,每家采买东西还是继续,不过府衙对出去的人数卡得很紧,多出去一个人都不行。
所以跟三舅舅虽然有口头约定,景春熙也只能老老实实呆着,倒是跟两个小团子玩出了点花样,院子里的花草都被她们霍霍了,有些好看的还被景春熙拔到了空间里。
第二天,
来了个主簿宣布:和方主事一起押解的那几个没死的官差不再前行,而是原路返回。押解重刑犯的工作由郴州郡接替,他们派出押解犯人的是一个捕头,姓曹名天,依然带的是二十个官差。
随之宣布的还有就是:重刑犯里除了两个受伤的犯人和黑子,下一步的行程中还如刚出京城那时候一样,必须全部带上木枷和脚镣,直到到达岭南交接为止,这一点谁都没敢有异议,能脱开枷锁走了前面大部分的路,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宽容的了。
“出了郴州府,走过了肇庆府的三个县,再往前就是崖门村所在的江门县。”景长宁再一次去刀疤脸那里确认了舆图后,回来跟父亲和小北爷爷说。
这个行程确实比他们预想的多走了不少时间,主要是一路上停留的时间太久,再就是不可预见的事实在太多。
照这么下去,除夕前赶到目的地已经是极好的了;想再往回赶确实比较劳顿。
对他们来说,离京城越远越安全,很多人已经没有刚刚离开京城那时候的焦虑。
“熙姐儿,到了崖门村还是歇一歇,过完年外祖父再找商队送你回去。”景永诚知道很快就到会到达岭南,笑容也多了不少,对着外孙女嘱咐道。
“嗯!全听外祖父安排。”景春熙本来就没打算一来就马上回去。如果如前头估算的那般,离过年起码还有一个月的话,返程倒是没有问题,现在看这时间是不行了。
既然时间那么短,倒是可以在这边玩一玩,也得看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安置好了,她才好回去向娘亲交代。
所以,她反而不急了。
倒是有点想家里的娘亲和弟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年货都准备好了没有?
依娘亲的性子应该可以安排得很好吧!庄子里那一群孩子就算不能管教得服服贴贴,但是有曹护卫和奶嬷嬷在,又有那么多的老兵帮忙,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才对。
还有就是春桃和王嬷嬷,不知道她们到了岭南没有,这一路轻装上阵都是顺利的吧,安置得怎么样也不知道给她传回讯,让她感觉好头疼。
越往前雨水倒是少了,天气也没那么冷,依旧是如出京城那时候一般,男子穿上个薄袄就觉得差不多了,老幼妇孺早晚再加件褙子也刚刚好。
越往前走,路边的绿意越浓,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还是南方好呀,以前跟老将军在边疆,这个时候往脸上一摸,满脸都是灰尘,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一到冬天被风吹得脸上都是褶子,那里的人看着都比京城的人老十岁,就是喝的水也得沉淀了才敢喝。”连老姨娘发出这样的感叹,一点都没有背井离乡后的伤感。m.χIùmЬ.CǒM
景长宁游历没来过这里,但是看过的游记不少,也给大家加油鼓劲:“其实岭南并没有想象那么可怕,什么瘴气呀?毒虫呀!虽然是有,但没有民间传说的那么严重。”
小北爷爷听了也笑:“只是南方湿气比较重,特别是过完年后那几个月,经常都是湿漉漉的,大家注意保暖,一出太阳衣服被子都要晾干就行了,不然经常发霉,人也容易得风湿,也就是我们北方说的老寒腿。”
“到了岭南就可以吃荔枝,龙眼了,在京城除了皇帝老爷可轮不到我们吃的份,听说还有很多好果子是北方连见都没见过的,以后我们可就有口福了。”司氏这时候终于露出笑脸盈盈,她这个时候居然有点开心,窝在京城也许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一路来除了受点苦,却是人生最好的经历,主要是一家人到了岭南还齐齐整整的,她觉得很快会苦尽甘来。
一路来公婆待她极好,妯娌相处和睦,夫妻也互敬互爱,这样的家庭氛围,她觉得自己没有嫁错,选择一起来流放也是正确的。
既然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那就把坎坷不平的路也踩出自己的精彩,这也是她夫君说出来的原话。
“郴州出去这一带都是山,再往下就到了岭南,经常会有山匪出没……”
“浮苍山比较陡峭难走,也比较艰险,最好不要天黑了走……”
“刀背山有一段非常狭窄而得名,中间有几十丈非常危险,宽度只有不到两尺,容易掉下悬崖,也很容易遭到伏击……”
陶金这段时间跟老将军、小北爷爷和景长宁凑在一起聊天的时间比较多,一开始还是聊点风土人情,几个孩子也喜欢凑上去听一嘴,可是这两天他提醒的都是前面行程的路况和艰险,甚至把有可能出现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陶小少爷来过郴州?”景永诚越听越觉得不对,这孩子好像身临其境一般,说得那么清楚,如果说光是看了游记和一些传记,他是不信的。
“我家……就在岭南,八岁那年被接往的京城跟……祖父祖母一起。”陶金说的不似造假,不过都是深思熟虑后才慢慢说出来的。
把所有人都愣住了,都以为他是没事出来游玩历练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境况。
四郎忽然有点同情小纨绔:“所以这次你其实是单独回家?”没娘的孩子可真可怜,出个门没有个下人跟着,反而跟着流放的犯人吃苦。
景老夫人也唏嘘:“孩子那么小,回家也应该请个镖队护送,你祖父祖母怎么舍得?”
陶金良久才说:“他们……没了!”
娘不在了,爹不亲,唯一疼爱的祖父祖母又死了,大家脑补了一大段陶金悲惨的经历。
如果不是这孩子长得太高,庄氏都想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他并不比大郎二郎几个好过,对于没长大成人的孩子来说,爹死了总好过娘死,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有亲娘在的地方才是家,起码有人呵护着长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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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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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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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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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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