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欣这时候很怕,她本来就不是个胆大的姑娘,现在被拖过来跪着,泪流满面还一面应付着大家的问话,也一直把目光看向他们家的位置。

  可是几乎所有的犯人都聚拢过来了,景长生家的人却没出现一个,就是她那嫡亲的大哥大头也成了缩头乌龟。

  平时都跟她粘在一起的堂妹景明蓉,年纪太小、头也不高,她也害怕得很,大姐被拖过来后,她就远远地跟着,只是站在人群后不敢靠前,看的那是一个胆战心惊,两行眼泪一直在流。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采的时候觉得这几朵特别漂亮,……就想采来送给小表妹,只是……是想讨她的欢心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吃了特别补?还劝我们今晚煮了吃,难道你吃过?”

  面对咄咄逼人的问话,景明欣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应付,一下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跪也跪不稳,然后直接斜着身子向前趴着。

  嘴里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刚才都问过了,我们几家都没采到过那样的蘑菇,你到底是从哪采来的?如果不说清楚我们就直接把你就地正法,连衙门都不用去。”刘爷说完把自己的那把大刀直愣愣地插在了景明欣的前面,景明欣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几乎晕过去才终于哆哆嗦嗦说出了真话。

  “这串蘑菇是家里大头哥给我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他说如果我不把这串蘑菇给大将军府的人,就让我今晚去陪方官爷!”

  “嘿哈!直接往床上送人了。”

  “原来有内情啊!”

  “涉及了官员这个案更得查了,绝对不能姑息。”

  ……

  犯人堆里开始有人吹口哨,更有人小声说着浑话,更有人揪着这件事不放,一定要让他们有个交代。

  有景明欣说出来的话每个人都信,这么大的事,要说此作俑者只有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谁都觉得不可能,坚信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m.χIùmЬ.CǒM

  这话一出没多久,一直做缩头乌龟的人开始露头了。

  “大妹妹,你别血口喷人,我今天连蘑菇都没去采,哪来的毒蘑菇给你送人,二头三头四头都可以给我作证,还有三叔,我们都一起在驿站的。

  我今天就睡在床上了,除了吃饭那都没去。”

  大头忽然跳到了景明欣的前面,恶狠狠地对着她吼,提到了他的名字,他哪敢不出来澄清。现在语言和动作都是气急败坏,就差没把手掌甩在自己的亲妹妹脸上了。

  但是忽然明晃晃地又来一句威胁人的话:“你要是敢乱攀咬,看我不把你卖了。”

  这还是他的亲哥吗?不是说送给官爷就是把她卖掉,完全把她当人看。

  景明欣对这个哥哥重新有了新的认识,他翻脸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们可以作证,我爹也可以作证,今天我们家就是她们两姐妹上山采蘑菇,其他人都在家里睡觉。”

  果然一指认凶手,景长生带另外三兄弟过来了,帮的自然只有大头,完全没人可怜跪着的妹妹(姐姐)。

  景明欣绝望地看着他们,明明指使她这么做的就是她亲大哥,可这个时候他却不认,所有的家人还要联合起来统一口径,就是要坐实下毒就是她一个人干的,关键时刻只想把他们自己开脱出去。

  景明欣一人难敌众嘴,绝望的咬断了后槽牙彻底晕了过去,这时候亲人都不帮她,都指望她死,她还能指望谁。

  “呵呵,这种事都能攀咬到本官的身上,我看你们这一房人是不想活了。”这一回插到大头他们面前的是一把长剑,长剑落地的声音没有大刀有威力,但是插到地上还摇摇摆摆的,似乎在发出某种警告,声音和动作的主人都是出自方主事,他说话的声调也不大,但是跟那把剑一般,下地就掷地有声。

  这一威吓把本来站着的大头心头肉都跳出来了,膝盖一软也跪了下去,而且裤裆里还冒出了黄汤。

  景春熙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光有问题,初见方主事第一眼给她的感觉,居然是个相貌堂堂、公正严明的好官,现在证明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今天她也被景明欣表面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骗了,如果光看表象,真想不到她就是下毒的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还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方官爷!这是没有的事,我这个妹妹可能也是被毒蘑菇毒晕了,在说胡话呢。”

  众人哑言:亲哥翻脸起来真的是六亲不认。

  “呵呵!这种无缘无故攀咬本官的话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你们就都不用活了,死你们几个也不算多。”

  方主事说完就拔起那把插在地上的长剑,对刘爷和刀疤脸说:“大家都听到了哈,这件事没本官一点事,他们又不是我管的犯人,凭什么听我的使唤?

  要说有我什么事,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我这是受了无妄之灾,这样的人如果在我的队伍里,本官直接就给嘎了。”

  说完还把那把长剑朝已经晕过去的景明欣头上晃了晃,连晕倒的人都想威胁一下。

  这个案没有确定,景明欣却晕过去了,最大的嫌疑犯方主事也走了,大头也被几个兄弟扶了起来。

  景春熙的火没处发,看向了小纨绔,这事看来今晚没办法解决呀。

  实在是他只是个八岁的女孩,景大将军府也只是她的外家,她这时候怎么求怎么拜,看来是难得有人帮她做主了。

  小纨绔只是两手一摊,朝大通铺那里指了指,他的意思应该是只能倚仗大将军府的人,想让她缓一缓。

  景春熙无语了。

  “老将军动了一下。”

  “小北爷爷刚才睁开了一只眼。”

  “长宁没那么迷糊了,其他人看着呼吸正常,

  长宁让熙表姐进去,说是最好给大家喂点水!”

  景春熙一拍自己的脑门,光记得灌药了,井水的作用也大着呢,没准每个人灌上半壶就能醒过来。

  刘爷和刀疤脸看景春熙跑了,陶金看了他们几眼也进了屋,忽然觉得有点心冷嗖嗖的,这案怎么偏偏就出现在他们的队伍里了呢?可是现在苦主没有清醒,嫌疑犯又晕着,应该怎么断?

  两人对视一眼,怎么都觉得这个糊涂案现在不是结案的时候,刘爷连忙指挥刀疤脸:“老七,先把景明欣绑了,等明日大将军府的人醒过来了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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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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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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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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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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