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景秋蓉以前就来过两次,但也算是熟悉的,又出声问道:“盖房子的砖瓦木头都有人去准备了吗?”

  这回是曹护卫抢答的:“朱管事刚来就跟我要了两个人,李庄头又帮他找了两个当地人,昨天和今天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出去了,都是很晚了才回来,应该也备得差不多了。

  至于建房子,周伟有交代,琅琊庄那边到时过来的都是年轻力壮又有点本事的,说是在军营里的时候都是垒过房子、做惯粗活的,到时候找两个熟手一点的工匠带他们就行,反正做的都是平常的屋子,没有什么特别的。”m.χIùmЬ.CǒM

  跟他们走了一圈,景春熙又和他们确定了原本要建房子的位置,才回了大宅。

  这庄子里原本的房子不够,老族长那两脉肯定不能一直占着长工们住的房子不移,还有私塾景秋荣是不想长期放在大宅的前院的,那就得另外在外面建。

  虽然书声朗朗非常悦耳动听,可她不想住在二院整天听着孩子们吵吵闹闹,连睡个懒觉都不行,更不想处理孩子们之间的纠纷官司。

  至于琅琊庄过来的人,自然要在靠近山头那边住了才好。等他们过来了再做打算,除了住的肯定也得给他们开辟一块操练的地方,就算以前是战神,不认真操练起来,到时候真正用的时候也会如同一盘散沙。

  还好,当初父亲和哥哥给女儿送的庄子够大,有山有水又有田的,这两百亩地规划起来即使相对独立,还是绰绰有余的。

  回到大宅,景秋蓉也觉得困了,看米嬷嬷她们提前过来什么都安置得很好,没出什么乱子,觉得非常满意。吃了个饱饭,又泡了个热水澡,上床直接睡着,一路上对父母和女儿被流放的焦虑和担忧,也都因为杂事缠身而抛诸脑后。

  景春浦小团子更是因为来到庄子,感觉什么都新鲜,又有很多哥哥姐姐一起玩成了人来风。光是在大宅附近跑了几圈就出了一身的汗,也是洗个澡一沾了床就睡,根本就不认床,完全把这里当成了新的家,也暂时忘记了没有亲姐姐景春熙的陪伴,没心没肺。

  平阳侯府柳絮苑,

  “夫人这病还是请太医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回春堂的郎中已经连续来了三天,三天里换了三个郎中,却都诊不出柳姨娘真正的病因,一直开的都是凉血解毒的药方,涂抹的也是平时疗效极好的暗疮膏,没想连续几天用药没见一点好转,却有恶化的迹象,再这么下去肯定得毁容。

  回春堂的郎中们最后几个一起会诊,都觉得这病症来得确实蹊跷也太棘手,不得已,最后的诊金都没有要,只能叫他们另请高明,都找借口再也不肯上门了。

  直到这时候,柳姨娘才着了急知道瞒不住了,她知道如果毁了容自己这辈子就完了,楚炫肯定不会再看她一眼,在想到这段时间她不让两只两个儿子过来,可两个小崽子也没递过来一句问候的话,心里早就凉了。

  遣香嬷嬷亲自跑了一趟叠翠院,又给前院递了话让侯爷帮找太医。也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这几天侯爷根本没回来,连老夫人都找不到人。

  而世子楚炫出去喝了一天酒,因为和离跟子女改了姓的事,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自觉丢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连她这柳絮苑也不踏进来了。其实楚炫一直在家,回来后醉生梦死,干脆跟顶头上司告了假,再也不想出门,但是他那花花肠子也没歇下,而是把白姨娘和梅姨娘都招到一个院里,三人荒唐了几天。

  最后还是柳姨娘让府里的小厮去皇宫门口蹲守了几个时辰,才把侯爷蹲到。

  不过后来朴太医是楚炫给找来,他到底还是知道了消息,直接用的是四皇子的关系,自然请的是最好的太医。

  “姨娘应该是被毒虫咬或者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现在时间久也诊不出具体了,怕是错过了最佳诊治时间。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都已经溃烂流脓生出恶臭了。晚了!晚了!”

  如果景春熙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骂庸医,不过再好的医术,谁又能诊断出她前后用了三种毒呢,能诊断得出是中毒,已经是极好的了。

  朴太医亲自来,楚炫自然是要跟到柳絮苑的,只是进门就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是他预想不到的。捂着口鼻,本来他也只是躲在了朴太医的后面,闻到朴太医这么一说,更是不敢靠前了,溃烂流脓还浑身恶臭,他是唾之不及。

  男人嘛,本来就是见异思迁的,又美人在身伴几天荒唐下来,哪里还想得到当初和表妹的卿卿我我,连亲生子女都可以抛弃的人,有什么良心可以讲?

  “可还有治?”楚炫问道。

  “治是能治,只是得下猛药,这脸以后肯定是要留疤的。”这就是要毁容了。

  “玉肌膏也不行吗?”楚炫书房里还藏有这御赐的好东西,玉肌膏平时都是皇室和后宫嫔妃们用的,从太医院都未必买得到,还是四皇子给脸前段时间赏赐的,一直留着备用呢!现在也不敢藏着掖着了。

  朴太医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状:“晚了!如若第一天发病就请老夫来,可能还有得救。玉肌膏最多只能保证伤痕没有那么狰狞,却是恢复不了原状的。”

  楚炫这时候才有点心急,倒不是他多心疼表妹那张脸,而是小柳氏是福哥儿和宝哥儿的亲生母亲,传出去是个无盐女,肯定会丢了父子三人的颜面。

  朴太医看出他脸上的异状,自然猜透他心中的疑虑,高门大宅里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舍弃,更别说是个姨娘了,最后只给了个建议:“治与不治,你们自己看着办,而且我看姨娘这脓疮,应该也不止长在脸上,若是遍布全身,多少的玉肌膏才够?”给贵府的女眷看病,虽然不至于需要盖帕子、牵线搭脉,但身体肯定是不能看到的,但是朴太医的猜测肯定八九不离十,本来中毒就是会蔓延全身的,脖子上都是一样的病症,不可能身体上没有。

  “香嬷嬷?这是怎么回事?”香嬷嬷看世子和太医都是一样问询的目光,哪里再敢隐瞒,也知道确实瞒不住了,扑通就跪了下来。

  沮丧又害怕匍匐在地,应声道:“是!夫人全身都是脓疮,可从瘙痒到今日也不过四五天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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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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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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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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