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我这婆母进门都不配坐张凳子了?”

  老太婆真的生气了,语气咄咄逼人,更是满眼怒意地瞪着眼前的儿媳妇:“上梁不正下梁歪。”

  “母亲说的是什么话?平日里你和夫君二人极少过来,这不是也没通传没有准备吗?儿媳一大早就起来照顾两个孩子,衣服发簪不凌乱像个疯婆子就不错了,母亲夫君赶紧的自己落座。”

  景秋蓉这会才不得已朝着老柳氏福了福身,却对已经紧贴站到自己后面的女儿,在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然后也坐下来一声不吭。

  来吧,我看你们怎么表演。

  楚炫和老柳氏两人悻悻地坐在景秋蓉的对面,一直紧跟在楚炫后面等着看戏的柳姨娘也想找地方坐,但是看没有人发声,老柳氏和楚炫旁边有没有空余的椅子,还不敢坐到景春荣的旁边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站到她姑母——老柳氏的身后,一脸一眼竟是落井下石的笑意不达眼底,连景秋蓉这正牌夫人都懒得喊了。

  五人就这么相对坐了好一会儿,没有人端茶上点心,也没人发一言,场面尴尬,跟进来的几个婆子让人觉得好生奇怪。

  只知道老夫人和世子过来这么气势汹汹,还带上她们力气最大的几个,肯定知道夫人没有好果子吃,可这么端坐着算怎么回事?老夫人这是改变主意?

  “夫君若是同意和离,嫁妆我便留在侯府,除了熙姐儿和浦哥儿得带着,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带走!”

  如若不然,我带不走也一把火烧了,你们也得不到,现如今我只想跟着爹娘兄弟一起。不过这种想法景秋蓉没有说出来,只是冷眼以对前面这个虚伪的夫君。

  反正平阳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女儿全部收入囊中,景秋蓉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也不想把宝贵的时间继续在浪费在这一家道貌岸然,实则表里不一的恶人家里,省得他们遮遮掩掩、磨磨蹭蹭半天,隐晦不明只想来占便宜,做婊子还想立牌坊。

  米嬷嬷吃了一惊,从她们家姑娘的言语中已经知道此三人来的目的,狼心狗肺的就应该和离。可是这么多的嫁妆,姑娘哪里能说不要就不要的。

  她有点怒姑娘不争,心生不满:“姑娘,这些东西都是将军和老夫人给你千挑万选的,您可别……。”

  楚春熙没有说也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对面三人变化莫测的表情,娘亲已经心有成算,相信她为母则刚,应该还用不着她小宝宝出手。

  景秋蓉做了个手势让她住嘴,米嬷嬷也不敢再多言,她家姑娘的嫁妆她最是清楚,那都是景大将军府最好的东西,既然是和离怎么不把嫁妆扛走?白白便宜了这家人,光凭他们刚刚听到消息就马上转变的嘴脸,就知道不值得留下。

  她支持姑娘和离,可也不甘心嫁妆留下。就算不能全部拿走,怎么都要想法子多拿些给浦哥儿和熙姐儿才对,哪能说送就送呢?不然以后怎么过呢!

  “夫人,你何必如此?都不顾及十年的夫妻情分吗?”

  楚炫那假惺惺又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差捶胸顿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夫妻有多情深。但是景秋蓉已经看开了,以前自己是傻,现在有了神仙姑姑的指点,如果自己还不知悔改,不会转变。那就不光是蠢笨的问题了,就是死都是自找的,活该!m.χIùmЬ.CǒM

  只是楚炫没想到景秋蓉会自己提出和离,倒是省了他和父母费尽心思想的盘算,还有他绞尽脑汁积攒的那些花言巧语了。

  老柳氏也感觉奇怪,听景秋蓉的话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娘家被抄的事。只是不要嫁妆提出和离是大庆朝的奇闻。也太蹊跷了些,别不是以为景大将军府卖国通敌的罪也会连累平阳侯府,怕被牵连担心流放,所以才急着脱身吧?

  可是就算离开平阳侯府,又是净身出户,难不成还能飞上天去?改嫁也只能嫁给平民。

  还以为她只是蠢,没想到却是蠢得脑子一团浆糊,一抹虚假的微笑浮上了她的眼底,后面的柳姨娘更是春风得意,脸颊通红,已经开始做梦穿上了正红色的嫁衣。

  “夫人还是带着孩子先去庄子躲一躲,过了风头为夫再去把你们接回来。”楚炫假惺惺地挽留道,夫妻十年又有一双儿女,虽说平日里没有多少情分在,可还是忍受不了景秋蓉的主动,要走也是他休妻。

  但他被站在老柳氏后面的柳姨娘焦急地扯了扯后背的衣服,柳姨娘那副焦急和不甘全部交代在了脸上,米嬷嬷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可惜她没有看到。

  “庄子我自然是不去的,要死也死在侯府里,大不了我就三尺白绫挂在侯府大门上……”

  所有人:……

  楚春熙:娘亲,你演得是不是有点过了?幸亏弟弟不在这。

  “休了,免得沾了她娘家的晦气。”老柳氏听到这话却是直接忍不住了,刚才还想着给点脸面给这贱货,只想把她打发到庄子里,所以才没有早早发话,现在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还以为她还是当年的大将军府嫡女呢。

  说这话的时候还跳起来直接指向了景秋蓉,厉声吆喝,就差没有双手击掌了:“景秋蓉,我看你张狂得几时,还敢以死相逼,要死你就吊到景大将军府门上去死,趁还没有人家搬进去,别让我们侯府沾染了晦气。”

  景秋蓉直直站了起来,直接把她的手指拍了下去,再向前两步趋身直视老太婆的眼睛:“你倒是看我敢不敢,我早就写下了遗言证词,只要外面传出本姑娘或者我的一双儿女出了事,宫门口的闻登鼓会立马响起,自会有人为我敲鼓鸣冤,坐实你平阳侯府灭妻杀子的事实。”

  然后又看向一脸惊呆,认为这个嫡妻像换了个人一般的楚炫:“至于是杀妻灭子,还是杀媳灭孙,你们尽管先想好推谁出去。”

  楚炫三人:………

  我们还没想好给你一碗鹤顶红呢!你都先给我们备一壶了?恶妇啊恶妇,果然是要不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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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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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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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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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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