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孩子的哭喊声,傅闻舟和阮乔乔同时跑到了外间,就见安安抱着康康坐在门边的地上,双手还在使劲摇晃着康康。

  傅闻舟回到房间里就去拉抽屉找药,阮乔乔则跑过去,蹲下身,双手贴在小男孩的脖颈处摸了摸,随即又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没呼吸了。

  “康康有什么基础病吗?”

  屋里的傅闻舟立刻回应:“心脏病。”

  阮乔乔立刻把康康接过,在草席上放平,开始进行胸外按压。

  按压后,又弯身往康康的口中吹气。

  傅闻舟拿着药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阮乔乔如此专业的抢救病人的动作,刚刚还冷厉肃穆的神情柔和了几分,没有去打扰她。

  阮乔乔如此反复了足有两分钟,躺在地上的孩子,终于咳嗽了两声,恢复了自主呼吸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安安立刻抱着他安抚:“康康别怕,哥哥在呢。”

  阮乔乔轻轻甩着酸疼的手腕,就感觉到头顶光线被遮出了大片的阴影。

  她抬头,与他四目对上,看着他背光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冷光,更显柔媚好看了。

  这男人怎么能比女人生得还俊呢?

  打伤了他的人,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傅闻舟与阮乔乔对视了片刻后,蹲下身,将药塞进了康康口中,递过水杯。

  康康乖乖的自己接过水杯喝水,大口将药送了进去,动作熟悉的让人心疼。

  他把康康抱起,送回了房间,让他先休息,确定他没事了,才重新出来,叫上阮乔乔和安安吃饭。

  三人在餐桌边坐下,傅闻舟给阮乔乔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

  阮乔乔接过的同时,就听傅闻舟随口问了一句:“你学过医?”

  “嗯,阮家曾是当地有名的医药世家,我从小跟在爷爷和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一些,之前也曾报了医院开的学习班深造过两年。”

  可从刚刚的抢救过程看来,她到底是有些手生了。

  想来失忆的这三年,她真的就是为了个男人,放弃了梦想,洗手作羹汤了。

  真蠢啊。

  “对了,康康的病是怎么回事?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后天的,三年前家里出事,把刚一岁的他吓坏了,没得到好的救治,今年年初他们兄弟俩才被送到我这里,但病情已经延误了,不好治。”

  三年前,那不就是他下放的那一年嘛。

  那一年对自己来说是个分界线,对他来说,看来同样是。

  “医生有说过在家里需要怎么照顾他吗?把注意事项告诉我,以后我也能及时的帮到他。”

  “他不能受惊吓,也没法在声音太吵闹的地方待,抽屉里有药,他若发了病,及时给他喂一粒,那是强心类的药物。”

  “这么小就吃强心类的药物,对他的身体可不好。”

  傅闻舟没应声,只默默的吃着饭。

  看来,他应该是知道这药物的副作用,可为了留住孩子的命,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阮乔乔在心里下定决心,既然自己都无痛当妈了,就总要有当妈的觉悟,之后自己一定捡起昔年所学,全力为那孩子调养身体。

  她拿起汤匙,盛了一勺汤,喝了一口:……

  这是鸡汤?分明是把鸡大卸八块后的洗澡水吧,好腥啊。

  她又夹了一块鸡肉尝了尝,嗯……吐掉的话,不礼貌吧。

  又腥又没味,就真的只是用清水炖熟了。

  原来这个家,也不是处处都有反转啊,就比如,他厨艺就真不咋滴。

  “好像有点淡了,你们等会再吃吧,我再去给你们加工一下。”

  阮乔乔直接起身,将盆子里的鸡肉端起,来到茅草搭的简易厨房生了火,把鸡汤倒进了锅里,在鸡汤里加了盐,又从放在地上的野菜篮子里,找了一大把荠菜拿出来择洗干净,锅开后放进了锅里。

  既然没有去腥的酒和提味的葱花,那就加点荠菜,好歹也能改一改鸡汤里原本的腥气。

  而整个过程,傅闻舟和傅恒安一大一小,就在厨房外,罚站式的看着。

  傅闻舟在想什么,安安不知道,但安安绝对是怕这个女人在菜里下毒,所以要看紧对方。

  因为村子里的人说了,后妈没一个好东西,加上这后妈来了之后,爸爸很不对劲,都不讲原则了,这就更要警惕了。

  阮乔乔回头看向傅闻舟:“愣着干嘛,鸡汤都出锅了,过来帮忙端呀。”

  傅闻舟没应声,阔步走了过去,端起鸡汤往屋里走。

  安安撇嘴,这女人真过分,竟然指使爸爸,哼。

  回到小外间,阮乔乔给爷俩重新盛了鸡汤,“你们尝尝,好喝吗?”

  安安不动,倒是傅闻舟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端起碗,淡定的喝起了汤。

  那从容儒雅的姿态,让阮乔乔脑海里想起了五个字,落魄贵公子。

  见他喝完,阮乔乔身子微微前倾,一张娇俏绝美的脸上透着期待:“怎么样?好喝吗?”

  傅闻舟与她四目近距离的对上,淡定地移开视线,脸上极力保持着处变不惊的从容,点头:“不错。”

  比他厨艺好太多了。

  阮乔乔脸上立刻漾起了笑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那以后咱家厨房的使用权,是不是可以交给我这个女主人全权负责了?”m.xiumb.com

  “可以,”他说完,扫了一旁一直瞪着阮乔乔的安安:“安安,别看了,吃饭!”

  安安气鼓鼓地抓起馒头啃了一口,又端起碗喝了口汤:……

  鸡汤变香了。

  平常胃口不怎么好的安安,硬生生的喝了三碗汤,小肚子都撑的滴流圆了,才算作罢。

  吃过饭后,傅闻舟洗碗,阮乔乔没跟他争,直接去了厨房,给自己烧了锅热水,天气太热,她要冲洗一下。

  傅闻舟洗完碗,也带着安安去河边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阮乔乔已经洗完了。

  傅闻舟让安安回房间休息,他自己也去了两个孩子房间,看了看康康。

  康康还在呼呼大睡着,看起来没事了。

  他从房间出来,就看到阮乔乔站在外间看着他:“傅闻舟,今晚我睡哪?是跟孩子一起睡,还是自己睡?”

  傅闻舟目光从容的看着她,嗓音低醇:“你排除了唯一的正确答案,你跟我睡。”

  什么?跟他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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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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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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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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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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