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这副样子,毫无忏悔之心,做人要有最起码的良知和底线!!”程父指着程夜方向厉声呵斥。
程夜面无波澜,他听着对方的指责话语,如同在听令人捧腹大笑的天大笑话。
这时候,门口吱吱呀呀地响起了轻轻推门的声音。
程夜抬起双眼,见姜眠默不作声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下意识问道:“你来干嘛?”
姜眠美眸含笑,“看戏。”
程父脸色铁青,正好对视上了姜眠递过来的笑意吟吟的目光。
他瞳孔微缩,不知道为什么,姜眠眼神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可是自己内心深处竟然莫名其妙升腾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后怕。
后怕?!
当这种情绪居然在他的心中无端地产生了的时候,程父眉头皱成了川字。Χiυmъ.cοΜ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常年身居高位,商场上雷厉风行,什么形形色色的狠人没有见过?!
怎么可能被一个只有高三的柔弱小姑娘的眼神,激得产生了这种离谱至极的无语后怕情绪?!
程父愤愤不平,“程夜,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是你有错再先,你必须......”
他的话音未落,程夜冷漠着神情接过了程父的话茬,“必须让我给楚溪颜道歉么?”
程父先是一惊,程夜居然提前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迅速恢复了表情,义正言辞道:“当然!必须道歉!!”
“呵——”程夜睥睨他们,“我偏不呢?”
楚溪颜红着的眼眶,因为程夜这句话,变得更加红了,她深吸口气,再次解释自己的合理行为,“程夜,虽然我知道你和枫浩的身份对立,和谐相处比较困难。”
“但是我的初心是好的,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因为琐碎的小事发展到仇人的地步。”
程夜心想,这两人说话不累么?
要不是他还是学生身份,又正在处于高三备战高考的关键时期,他早就转学远离这些智障了。
程夜语气强硬,“我和程枫浩,与仇人无异。楚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自以为是,装作一副为我好的虚伪样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他惹到我了,我动手打他,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程枫浩误会我派人打他,周围人对我产生了误会,我是受害者。你真可笑,过来劝说受害者不要对施害者产生偏见,让受害者宽宏大度,还让受害者与施害者和谐相处不要再闹矛盾。”
“自始至终,你偏心程枫浩,劝我处处迁就他。”
“我脾气不好,凶你了,你就找程先生过来逼迫我向你道歉?!”
“哪天巴黎圣母院被雷劈中了,你不会没地方落脚了吧?”
楚溪颜原本只是红了眼眶,程夜一句又一句怼她的话窜进她的两只耳朵,让内心不够强大的楚溪颜,竟然当场哭了出来。
程父还不知道程枫浩误会了程夜的事,因为程枫浩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他以为楚溪颜就是因为程夜打了程枫浩的事情去劝说程夜,结果被程夜凶了。
自己根本不清楚中间存在误会这茬事。
程父紧绷着烦闷的脸,面色有些不喜,枫浩竟然没有一次性讲清楚。
这点枫浩没有处理好。
程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闷闷地看向程夜。
程夜十分不耐烦,“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
程父愈发对程夜不满,“程夜,你是男生,要学会让让女生。”
“哦,我只会让让我感兴趣的女生。”程夜语调幽幽,用最轻飘飘的态度,说出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程父看透人性,怎么可能不知道程夜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程夜意思是在说,他对楚溪颜,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一向做事执行力强的程父,此时此刻面对程夜刁钻无理的嚣张模样,却彻底感到了无可奈何!
以前程夜还会给楚溪颜面子,现在完全我行我素,怼起人来丝毫不管别人的死活。
程父甚至都在严重怀疑,如果当今社会不是法制社会,程夜恐怕能动手解决,就绝对不会只是还嘴了!!
程父越想越不得劲,每次都在程夜面前吃闭门羹,他身为父亲的权威究竟在哪里?!
他把程夜的行为,归结于程夜自暴自弃,选择破罐子破摔,所以才会如此嚣张跋扈!!
程父心情极其的不爽,他耐着性子问楚溪颜,“溪颜,你说程夜是被枫浩误会了,那殴打枫浩的是谁?”
楚溪颜抿着唇,声音有些哽咽,“是京城城长的二儿子谢泽宇。”
程父一听,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城长二儿子谢泽宇?!
京城城长和程家权势地位基本持平。
他确实用不着对城长低声下气,但是,问题就在于,谢泽宇不是明面上欺负枫浩,而是背地里欺负。
如果明面上欺负,他绝对不可能忍气吞声,可是如果是背地里欺负的话,会导致一个问题。
那便是倘若他不想影响双方之间的生意往来,就只能息事宁人。
程父权衡利弊,不知道枫浩到底哪里得罪了谢泽宇,他不方便当面去问。
但不管如何,枫浩已经被揍了一顿,事已成定局,只能委屈下枫浩了。
撕破脸皮会影响到程家的利益,程父是万万不希望与京城城长明面作对的。
“程夜,原因我已经向枫浩和班上同学们全都解释过。他们不会再误会你了。”
“我无所谓。”程夜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他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
楚溪颜解释清楚了怎么样,不解释清楚又能怎么样。
在乎周围人的眼光,只会使自己的生活过得异常之累。
“程先生,请你注意下最基本的边界感。我与程家断绝关系,协议书已经签好了。”
“白底黑字写得一清二楚。”程夜冷漠讥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找我麻烦,质问我的话题永远都是程枫浩和楚溪颜。”
“程枫浩被我打了,肯定是他惹到了我。你不用反复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揍人不需要理由,你不必像个三岁小孩一样,非得我重复地跟你强调原因吧?”
“还有你,楚溪颜,我话放到这儿。我跟你未婚夫妻的婚约,名存实亡而已,你偏袒枫浩也好,你爱上其他男人也罢,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爱咋滴就咋滴,不要妄想试图控制和约束我的思想和行为,我没有受虐体质。”程夜一口气,直截了当得将所有话挑明白。
“都断绝关系了,还摆出长辈和未婚妻的身份,动不动就往我跟前凑,你们不嫌丢人啊?”
说完这句话,程夜牵着姜眠,不顾程父和楚溪颜满脸不可置信的震愕眼神,径直走出了教室。
程父这时反应过来,他咬牙切齿,脸色黑得不行。
岂有此理,程夜真是一点儿也不把他这个亲生父亲放在眼里!
最起码的孝道都没有,程夜活着有什么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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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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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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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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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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