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长安周遭适龄孩子，已经登记造册完毕，学堂也修建好了。
夫子先生则是从一些官吏，国子监博士，或者是年轻有为的学生挑选。
天子门生。
谁都知道李世民重视程度有多高，官员跟博士亲自教授，这第一批天子门生，若有成绩优异，天赋斐然者。
假以时日，必然能居于庙堂，得到重用的。
去教书，也算是积攒人脉。
升迁无望，或者是没有什么背景靠山的，这无疑是为子孙积福的途径。
……
三月初一。
朝廷正式颁发鼓励生育之策，下发各道、州、县官府，遵照政令执行，晓喻各地百姓。
一经发布，率先在长安引起极大热议。
朝廷出钱，生养都有奖励，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家庭富裕者感叹，普通家庭者振奋。
但朝廷规定，十六岁才能婚配的要求，让不少人还是颇有微词。
只可惜，在激励与要求挂钩，有微词也翻不起风浪来。
“大郎。”
“长安县到了。”
李承乾骑着骏马，身边有十数便装锦衣卫扈从。
其他早已经赶到的锦衣卫，则是混迹在人群之中
这次他出来是微服私访，想要看看政令发布一段时间后，各地百姓的情况。
长安县距离长安城不远，但还是有着巨大区分的。
李承乾就选了这地方，没有通知当地官府。
“去官府看看。”
“有多少百姓来登记造册的。”
李承乾进城后，就没有骑马，步行走了过去。
他也观察长安县的发展状况。
怎么说呢。
还算可以，至少商铺小贩遍布，很是热闹。
接近官府，遥遥就看见汇聚不少人。
有的人挺着大肚子，有的人也不显怀。
“安静点，都安静点。”
“一个个的来。”
“朝廷颁布的政令，对你们是天大的好事，不要拥挤，导致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来。”
门口官吏大声吆喝。
大家才开始有序排队，真要挤出个好歹来，可是悔之晚矣。
“小连子村的何氏？”
“几个月了？”
“九个月了？我的天，你这是差点赶不上了啊。”
一个皮肤黝黑，满脸沧桑的男子，扶着自己的媳妇儿，满是堆笑的说道：“上官，小人就是着急啊。”
“就怕媳妇儿临盆，没能登记造册上。”
其他人看着他媳妇儿的肚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摆明就是要快生了。
这要是没登记上就早上，岂不是亏大发，没有赏钱不说，还没有月资。
“夫君，我感觉要生了，肚子痛的厉害。”
何时撑着腰身，露出痛苦之色。
“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马上就登记好了。”
男子急得满头大汗，道：“上官，求求你能快一点嘛。”
“我媳妇儿快要生了。”
官吏冷声道：“慌什么慌，不是要验明正身，清楚登记嘛。”
“办错了事，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他手上不紧不慢，但众人都感觉他的敷衍，故意拖延时间。
男子急的手足无措，却没有办法。
“这狗东西，登记造册有多难的。”
“人家站着都快要生了。”
长孙冲忍不住骂道。
李承乾撇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一个国公之子，驸马都尉，太子家令还懂的共情啊。
平时你在外面的嚣张跋扈呢？
“杜荷。”
“你派人去请个接生的来。”
李承乾说道。
杜荷当即应声下去。
他抱着膀子看着远处，并没有太过着急。
自己这出来，就遇到这种事情。
那要是自己没遇到呢？
这时。
一个长相奸猾，尖嘴猴腮的人，把那个粗糙汉子拉到一边。
不知道说了什么，那汉子显得极为激动，跟那尖嘴猴腮的起了争执。
“大郎，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
长孙冲问道。
“谁知道呢。”李承乾又没有顺风耳。
不够，见那汉子一脸不甘的回来，官吏手下的动作明显快了不少。
很快就给汉子媳妇儿办好了登记手续。
“找个地方给他接生，把人叫过来问问。”
“是！”
没多久，汉子战战兢兢的走来，他被几个壮汉给夹着带来的。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媳妇儿……。”
汉子见到一屋子的壮汉，不由吓的连连磕头。
李承乾背对着他，站在窗户看着远处的官府，没有说话，长孙冲问道：“刚才官吏为难你，后来怎么又那么快给你办了？”
“那个尖嘴猴腮的是什么人？”
“你们谈了什么？”
李承乾没有转身，“让他起来坐着，慢慢说。”
“是！”
长孙冲道：“起来吧，坐着说话。”
“小人不敢。”
“让你坐就坐。”
汉子小心翼翼的坐下，他知道这群人肯定招惹不起的，只好磕磕碰碰的解释，道：“那人说，只要答应孩子生下来，官府给的赏钱，男孩要八百，女孩要一千五百。”
“还说往后的月资，也要拿一半给他。”
长孙冲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看向太子的背影，不敢想象此刻太子会是什么神情。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长孙冲道。
“不听不行啊，官吏要是不登记，小的媳妇儿生了，可就一分钱都领不到，还没有月资。”
汉子无奈的说道：“我的也没有办法啊。”
“这种事情，官府难道不管？”
“官府怎么会管？小的早就听说，有人专门做这种事情的。”
汉子继续说道：“像我们这种从村里赶来的，即将临产，就会有人故意刁难，吃掉大量的赏钱。”
“要是不着急的，也要扣一半。”
长孙冲道：“不着急的，为什么要扣？”
“不给难道不行？”
汉子低声道：“好像不行，小的来的路上，听别的村子说，有人答应给钱的，结果不想给，官府那边直接就不发了。”
“然后还上门把人打一顿，刚出生的孩子，更是被打死了。”
李承乾豁然转身，神色阴沉的可怕。
长孙冲心都蹦跶嗓子眼了，厉声说道：“你说的不是假话？”
“有人为非作歹，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汉子低头，道：“小的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他们说的有板有眼。”
“哪个村的？”
“青林村……。”
李承乾道：“杜荷，马上去查，事情属实，把人带来。”
“即刻派人，去调查他说的情况。”
“是！”
汉子被带出去，长孙冲知道太子这会儿肯定怒火中烧。
“殿下，这些狗东西，真敢做，难道就不怕死吗？”
长孙冲说道：“太过骇人听闻了。”
李承乾遥遥看着那上蹿下跳，尖嘴猴腮男子，眼睛微微一眯，“去把那人带来。”
“是！”
片刻。
尖嘴猴腮的男子，被抓了过来，两个便衣锦衣卫把他压在地上。
“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
“知道老子是谁吗？我可是三爷手下的人。”
“知道三爷背后是什么谁？”
“那是赵国公府，长孙家的人。”
“得罪长孙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男子大放厥词，进来就亮招子。
李承乾好笑道：“没想到，这还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冲弟，你来问吧。”
长孙冲快要把人给吃了，眼神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深恶痛绝之事的背后，竟是长孙家的招牌。
啪！
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还觉得不解气，抄起凳子就是一通乱砸。
入你老母的。
你个贱种，是要害我长孙家不成？
“怎么，想杀人灭口，欲盖弥彰？”
李承乾抱着膀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大郎，我……。”长孙冲脸上一变。
李承乾沉声：“问！”
“说，谁让你要挟人的？”
“……”
这男子根本扛不住，三下五除二全倒了出来。
这事在长安县，是不成文的潜规则。
最开始的时候长安县，执行得正常。
但后来见有利可图，一个孩子就那么多钱，怎么能给那些泥腿子呢。
所以，一个叫三爷的，就盯上这笔买卖。
那三爷，也不过是嫁了个女儿，给长孙家族的子侄，但就仗着这个招牌，在长安县不说横行霸道，但也是猖狂了得。
官府之中也有虫豸，想要攀附三爷，好跟长孙家能搭上线。琇書蛧
长孙无忌虽然没有实权，还遭受之前巨大的非议。
在长安一众重臣之中，其实不太靠前。
但在外面，长孙家的字号，谁不畏惧害怕的。
“去把孙伏伽叫来。”
李承乾平静的吩咐道。
“大……殿下，这不管我的事啊。”
长孙冲期期艾艾的说道。
“母亲当年就说过，害怕舅舅像汉朝外戚干政，长孙家也落得凄惨下场。”
李承乾道：“所以，不让舅舅掌权。”
“但母亲千算万算，想要保全长孙家，可总有人不当回事，想效仿汉朝外戚。”
长孙冲噗通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言语。
“长孙家，枝繁叶茂，树大根深吗？”
李承乾幽幽的一句话，吓得长孙冲魂不附体，战栗不已。
“殿下，臣知罪。”
“自己去清理门户！”
他举步朝外走去，长孙冲屁股急忙转头，只听到脚步远去，遥遥传来一句。
“下不为例！”
长孙冲双手高举再拜，道：“叩谢太子恩典！”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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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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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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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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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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