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寂到鲜活,愈发火热灿然。
她惊讶地看着这些变化。
水眸中倒映着赤玉之色,她粲然地道:“陛下,你看,你快看!”
武肃帝并不意外。www.xiumb.com
搂着她的长臂紧了紧,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把下巴轻支在她的肩头,低缓地道:“阿梧,朕看到了。”
纪青梧觉得颈侧痒痒的,回头就撞进一双黑沉隐晦的眼中,带着能吞噬一切的幽深。
这种眼神,她暗道不好。
她下意识地推着他的胳膊想躲开,可被圈在这副宽阔又结实的怀抱之中,她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的手,从腰间缓慢地移到她的脖子上。
武肃帝将她脸庞的碎发拂于耳后,动作温柔,又轻撩过她敏感的耳朵。
纪青梧耳根发红地道:“陛下的谢礼,太过贵重了,臣女受不起。”
可是,受不受得起,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武肃帝听到她退却的话语,垂下眼帘,长睫投落暗影。
只问:“阿梧喜欢吗?”
纪青梧忽而有种自己要是说不喜欢,脆弱的脖子就会被掰断的错觉。
这串玉石不仅是世间难寻的奇珍,好像和她的体质也分外相合。
她轻微地点头。
但这答案显然没有令皇帝满意。
他盯着她的唇,音色冷硬:“说你喜欢。”
纪青梧觉得喜欢这两个字烫嘴,怎么也说不出口。
武肃帝突然抱起她,把她放置在面前的宽大书案之上。
她刚好可以和他的眼睛平视。
他压低声音道:“为何不说话。”
纪青梧的心颤了颤,刚要启唇,嘴里就溢出一声惊呼。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
她被武肃帝欺身而上,压在了一堆奏折之上,有几本已经被挥落到地上。
纪青梧紧紧抓住他的上臂,慌张地道:“喜,喜欢的。”
他自上而下地审视着她,沉声道:“说的很迟疑,朕认为,你的心不诚。”
她开口说了,他却不满意,到底是要怎么样。
纪青梧就知道,皇帝陛下哪会那么轻易地就转了性子,之前的温润谦和都是假象,还好心送她谢礼,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骗了。
眼看那张俊脸越压越近,纪青梧用手撑住他硬实的胸口。
“那,那,臣女多说几遍?勤能补拙。”
“晚了。”
转瞬之间,纪青梧就像被定了身一般,动也不会动,眼睛也不会眨。
男人的气息吹拂在她脆弱的颈侧,还有暧昧至极的水声。
耳朵传来刺痛和痒麻交杂的感觉。
他在......
惩罚性地咬她的耳朵。
白玉似的耳垂,霎那间变得有手腕上的赤玉那般红火了。
耳侧,连带着脖颈和半张脸,都在发麻发烫。
更可怕的是,她能听到对方的低沉带哑的清晰喘息,声声入耳。
纪青梧目光涣散地看着殿中的天顶。
木质的梁架,盘着一条狰狞咆哮的龙,口中悬着一颗宝珠。
她身前也压着一只恶龙,正含咬着她的耳垂。
在朝臣觐见的勤政殿中,在满是御书奏折的书案上,这样的肃穆庄严之地,两人的姿势却如此放浪。
这个相贴的姿势,可以毫无保留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
纪青梧眼神震动,她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就算帝王再冷情,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子。
但身体的反应就是爱吗?
不,是欲。
他的那道口谕的内容,是允她在宫外嫁娶随意,可以随时请旨赐婚。
重点就是“宫外”二字,是在告诫她,不要生了入宫为妃的糊涂心思。
可皇帝说让她忘了吧,是不想让她嫁娶随意了?还是改了主意想让她入宫?
武肃帝因何反悔,她不知道。
但她能肯定的是,自己再不推开他,就真的要被困在宫中了。
纪青梧开始挣扎扭动,手用力地推他,他终于抬起头,却不是放开她,而是大力地攥住她的双腕,举到头顶,浮空地压在书案外侧。
“再乱动,朕就不能保证......”
保证什么保证!他连口谕都打算反悔了。
纪青梧心急起来,就不管不顾,管他皇帝还是玉皇大帝,抬腿就踢。
不知踢到何处了,听到一声闷哼。
她虽然力气不小,但要和武肃帝拼手劲和体力,就像蜉蝣撼大树一般。
武肃帝轻而易举地用膝制住她的腿脚。
手脚都受制于人,纪青梧还有一张嘴,她不忿地道:“陛下就这么喜欢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她不甘愿。
这个认知成功令武肃帝眼底的情绪慢慢变淡,直到火苗彻底熄灭。
他凌厉的眼尾微微上挑,语气中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意味。
“强人所难?纪小姐才更驾轻就熟。”
纪青梧咬紧唇瓣,偏生她无法反驳。
她扭过头,脸颊贴在冰凉的书案之上,蹙着眉闭上了眼。
可武肃帝却沉默地退开了,全身紧绷地走出大殿。
*
纪青梧回到家中,像是一缕游魂。
直到见到小丫头,心神才恢复了宁静。
啾啾发了好大的脾气,因为是宫内的小太监把她送回家中的,她连娘亲的影子都没见到。
小姑娘噘着嘴道:“阿娘,你言而无信,你没有来接我,我们拉钩的誓言都失效了。”
纪青梧也觉得委屈,她也嘟起唇。
“天地良心,我来了的,只是中途有点儿事耽误了。”
啾啾不信,嘴撅起来可以挂油瓶,问道:“是什么人,比你的心肝小宝贝还要重要?”
纪青梧愤恨地道:“那人一点都不重要!跟我的宝贝完全比不得。”逮到机会就会欺负她。
“那阿娘以后离他远点儿。”
纪青梧深有体会地点头:“好。”
而后想起一事:“只是,我今日听说,你被夫子罚抄了?”
“谁说的,我只是,只是爱学习,多做了会儿功课才下学。”小丫头爬上了床,跑到了最里侧。
纪青梧歪了歪头,一脸欣慰地道:“我的啾啾这么勤奋,好厉害,那你到底一共画了多少只鸭子?”
“三十五只,本来还能再画五只的,都怪.......”小丫头捂住嘴,黑葡萄似的眼珠转来转去。
纪青梧想了想,道:“啾啾喜欢画画的话,就去上绘画课,不喜欢书法就算了。”
小丫头喜滋滋地道:“真的吗?”
“真的,如果啾啾不在乎以后写书信被人嘲笑字迹丑的话,当然可以。”
小丫头已经有了爱美的意识,听不得“丑”字。
就算是字丑也不行。
啾啾绞着手指,犹豫一会儿后道:“阿娘,我会好好上书法课的,绘画课我也要学。”
小孩子困意来的很快,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沉睡。
纪青梧把薄被子给她盖好,自己也躺在床上。
她嘶了一声。
后背好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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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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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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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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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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