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紧不慢地摩挲墨玉扳指,狭眸里的晦暗炙热宛如恶鬼。
恶鬼盯上了床榻上的女子,薄唇勾起挑逗的兴致。
沈银翎喉咙干涩沙哑,仿佛被火滚过一般。
她眼下通红,撑着床榻的手掌用力到发白,不知强撑了多久,她抄起榻上的枕头,猛然砸向窗边。
陆映接住那只宝蓝缎面金丝鸳鸯软枕,随意丢弃在地。
黑色长靴慵懒地踩在软枕上,他嗓音玩味:“昭昭又不听话了。不过没关系,朕可以慢慢等。”
屏风后的鎏金博山炉熏着暖香。
男人身上特有的雄性气味,悄无声息地融进暖香里,丝丝缕缕地送到沈银翎的帐中。
她呼吸渐重。
细瘦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丝绸衣襟,她跪坐在榻上,半垂着头,眼眶红得吓人。
“你给我下了蛊……”
她的声音愈发嘶哑,即便竭力克制,尾音依旧溢出一丝颤抖的媚。
“是啊。”陆映清冷端肃的脸上,隐隐压制着疯魔之色,“钱多宝新进献的苗疆蛊虫,天底下仅有这么一份。服用之后,昭昭每日都会痴缠于朕,闻见朕的气味便情难自禁。若一日不能满足,便会痛苦难耐辗转难眠。朕对如此小人行径深以为耻,可是似乎唯有如此,昭昭才会心甘情愿留在朕的身边。”
沈银翎低垂着头,指骨用力到狰狞。
乱发遮掩着苍白的脸,泪珠子恰似断线珍珠,一颗颗掉落在锦被上。
身体叫嚣着渴望。
每一处肌骨似乎都在劝她,立刻去到窗边,去服从那个恶鬼,去和那个恶鬼在一起。
她忽然发出一声哀鸣,像是白鹤折断羽翼。
她发狠般将榻上的软枕锦被全砸在地上。
犹不解气,她发着脾气把昂贵的薄纱帐幔撕扯得稀烂,赤着脚踉踉跄跄地穿行在闺房里,所过之处桌椅翻倒、茶具碎裂,就连装饰着无数古董器物的博古架也被推翻在地。
灯笼坠地,窜出来的橘红色火舌瞬间吞噬了彩绘的灯笼纸。
宫女们闻声而来。
她们不敢抬头多看,只匆匆收拾了满地狼藉,又预备上崭新的器物,才屈膝退下。
闺房焕然一新。
只沈银翎狼狈地跪坐在地,梨花白的中衣汗津津的,勾勒出窈窕身段。
额角冒出细密冷汗打湿了鬓角乌发,蜿蜒着紧贴在她的脸颊上,那般漆黑色泽与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唇瓣好似冰天雪地里一颗冻红的樱桃,极娇艳极饱满,她呼吸不畅,唇珠轻颤,诱着人去尝一尝那樱桃的甜味。
她忍了一整日,身体里的血液好似沸腾,四肢百骸都在叫嚣渴求。
她很渴,仿佛没日没夜地行走在沙漠里,无论如何咽口水也止不住喉咙里燃烧的火焰。
迫切地想要止渴,无论用何种方式……
鼻息间都是陆映的雄性气息。
沈银翎意乱情迷,脸颊渐渐烧得潮红,几乎已是神志不清。
她吞咽着干渴的咽喉,沿着新铺的暗红色波斯地毯,一点点爬向陆映。
苍白修长的小手,搭在了陆映漆黑的靴履上。
暗色的闺房里,陆映倚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她。
沈银翎仰起头。
青丝垂落如瀑,掩映在长发后的小脸宛如海棠醉日梨花带雨,她的眼睛红得可怕,那一抹红直蔓向乌浓的鬓边去,像是开到极致的蓼花。
她颤抖着开口,眼瞳里蒙着一层水雾:“你竟敢如此待我……”
陆映的上半张脸被窗棂的暗影笼罩。
他弯唇,声音温柔:“朕离不开昭昭。”
沈银翎攀上他的腿。
他弓马娴熟能征善战,腿部肌肉线条利落紧绷毫无赘肉。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清晰地感受到沈银翎肌肤的滚烫温度。
她主动坐进他的怀里,指腹按住他紧窄的腰身,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气息交融彼此引诱,他浓烈的雪松冷香将她的神智如摧枯拉朽般撕裂,她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吻上他的薄唇。
怀里的女子,烫的像是一团火。
陆映随意伸开双腿,大掌揽住她的腰肢,由着她在他怀里肆意妄为。
衣裙委地。
终于彼此契合,沈银翎伏在他的肩头细细喘气,却仍觉不够。琇書網
还想要更多……
她含着泪,难耐地扭动腰肢,却如何也不得章法。
陆映用指尖卷起她的一缕长发:“求朕。”
指甲发狠般深深嵌进男人的脊背,她朱唇紧抿,于汪洋大海的失神中勉强抓住一丝理智,倔强偏执地不肯张口。
陆映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作势退了出来。
巨大的空虚感骤然袭来,比不曾得到时更加难受绝望。
沈银翎痴缠在他腰间,娇软的身躯紧绷如弓弦,已是泛起大片的红,宛如千百朵樱花热烈盛开。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低下头酝酿良久,她才闭上绯红的双眼,声音颤抖到几乎难以听清楚:“求你……”
垂落的乱发,遮住了她的小脸。
陆映随手拂开她的青丝,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他的声音近乎残忍:“求谁?”
泪珠滚落,滴在男人的手背上,是滚烫的温度。
沈银翎咽下满腔恨意:“求陛下垂怜……”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尚未落下,陆映深深吻上她的唇。
水乳交融,几番云雨。
陆映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团红丝线,紧紧缠绕在两人的手上,一旦沈银翎有逃离的倾向,便将她狠狠拽回,那样残酷而又疯癫,仿佛绝不容她挣脱开去。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抵死缠绵。
…
次日。
沈银翎晌午才睡醒,身边早已没人。
她支撑着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伸手摸了摸嘴角。
昨夜被陆映咬破,还有些疼。
海棠领着小宫女们进来侍奉她洗漱更衣,不敢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陛下说,允准郡主今日和小世子见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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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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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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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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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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