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见过宫里的女子当窗理妆。
她们很轻易就能编出顺滑的发辫,他以为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谁知沈银翎的头发就和她本人一样顽劣不逊,时而从他的掌心溜走,时而缠绕在他的指尖,任他百般折腾,也编不出来那一根根漂亮的发辫。
战场和朝堂上所向披靡的男人,刀剑长枪使得出神入化,一手行楷如行云流水,偏偏在给少女梳头时笨手笨脚。
“我还以为太子殿下无所不能,没想到连辫子都编不好。”沈银翎夺过那捧青丝,随手拢到左侧,拿梳篾细细地梳,娇艳欲滴的眉眼透着浓浓的嘲讽,“怎么,你娶了沈云兮那么久,竟没为她描过眉梳过头吗?看来,太子殿下并不是一位体贴的夫君。没嫁给你,反倒是我走运。”
她胆子大,什么话都敢说。
陆映下压的眉骨勾勒出阴霾:“纵使没嫁给孤,你不也依旧成了孤的女人?”
他握紧锁链,把沈银翎往怀里一拽。
沈银翎猝不及防,手里的梳篾掉落在地。
大掌扣住她的脑袋,他强势地吻向她的唇。
“陆映——唔——”wWW.ΧìǔΜЬ.CǒΜ
陆映压着她来到墙边,锁链相撞发出伶仃声响,他熟稔地解开云锦抹胸和百迭罗裙,沈银翎浑身便只剩薄纱大袖,若隐若现地笼着娇躯,像是被寒雾笼罩的雪白梨花。
“你放开我!陆映,你把我锁在这里,你夺臣之妻罔顾人伦——”
一团亵裤被塞进沈银翎的嘴里。
骤然袭来的浓郁麝香气息使得沈银翎几乎窒息,她跪在地上浑身哆嗦,感受着背后一贯到底的刺痛,屈辱感油然而生,泪珠滑过脸颊,无声地跌落在地。
锁链扣在她纤白的手腕和脚踝上,冷硬的玄铁和温软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像是被囚禁的狐狸,平添几分靡靡欲色。
春意盈室,暗香浮动。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撞到了墙上的开关,横梁上的滚轮骤然滚动,锁链渐渐收紧,被桎梏的少女像是砧板上的羔羊,高高吊起双臂,涟漪轻颤,任由陆映为所欲为。
系在脚踝上的金铃铛骤然转急。
少女青丝凌乱,两粒东珠耳坠剧烈摇曳,却没法儿发出声音,只能战栗着消化掉陆映带给她的惩罚。
锁链声伴随着水声。
叫守在外面的黑白缚灵悄悄红了脸。
至月渐西沉的时辰,满屋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
徒留一声若有似无的喟叹。
……
沈银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陆映不知去向,她蜷缩在墙角,身上盖着他的披风。
稍一动弹,手腕和脚踝就被玄铁磨的生疼。
腿间黏腻腻的感觉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一切,她深深垂着头,堆云般的乱发遮住了她的脸。
接连几夜,陆映都会在子时准时出现。
他仍然要问她罗锡白的那笔钱去了哪里,她或吵或闹或撒娇服软,可陆映只相信他自己的推断,他坚信那笔钱落在了她的手里。
沈银翎不肯说。
一夜夜缠绵到天亮,有时候是他索求无度,有时候是她故意戏弄他,最激烈的时候,她求饶到声嘶力竭,最后指甲深深挠过他的脊背留下十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又发狠地咬着他的肩膀掉眼泪,小兽般几乎要咬下他一块皮肉。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随意拿她的罗裙擦去血液。
他没法儿处理后背的伤口,于是拿来剪刀,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剪掉了她十根寸长的尖利指甲。
沈银翎低头看着修剪圆润的指甲,抬手就给了陆映一巴掌。
陆映也不恼。
他用左手掐住她的两边脸颊,看她那张被香汗打湿的小脸,也看她眼瞳里面深藏的惊惧和怨恨。
他哑着声音:“给孤生个孩子。”
沈银翎这才骤然想起,她远在江南,身边根本没有避子药。
无边的寒意从砖缝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她咬住带血的唇瓣,突然像是被欺负狠了,再次凶悍地扑进他怀里,撕咬他的手臂和胸膛。
直到她满嘴是血,才发脾气地砸了砸禁锢手脚的沉重的玄铁锁链,用额头抵着陆映的胸口,哭得声嘶力竭。
她哽咽:“陆映,你欺负人……”
陆映也好不到哪里去。
肩膀和胸口全是牙印血痕,最严重的地方皮肉外翻,看着十分渗人。
年轻的太子清冷矜贵,抬起沈银翎的脸:“是你先招惹孤的。”
他不管不顾,再次吻了上去。
另一边。
罗家姐妹没有被牵连到这次的事情里面。
陆时渊拟好了和离书,郑重地交给罗晚照:“我已经签过字、按过手印,你看过之后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画押了。”
罗晚照这几天一直通过装病躲避他,就是不想再提和离的事。
今天陆时渊直接闯进她的寝屋,她根本无处可躲。
她坐在榻上,看着那封和离书,不停摇头:“妾身早就决心要一辈子伺候王爷,妾身不愿意和王爷和离。如果王爷想要逼死妾身,妾身现在就可以死给您看!”
陆时渊正色道:“如果本王告诉你,当年初见只是本王设下的骗局,你还会如此吗?”
罗晚照紧紧攥着衣角。
陆时渊接着道:“当年本王初来江南,这里的官员却都以你们罗家马首是瞻,明明是本王的封地,可本王却连话语权都没有。为了站稳脚跟,尽快扩大势力,接昭昭离开甘州,本王这才想到利用你的身份,与罗家成为一条船上的人。本王与你的婚姻,只不过是算计一场,你不必再对本王一往情深。”
罗晚照咬了咬苍白的嘴唇:“妾身知道的……妾身知道,当年的初遇,都是王爷的算计。妾身嫁给您的第二个月,就在您的库房角落发现了妾身弄丢的那只纸鸢,上面的风筝线是人为割断的。是您命人藏起妾身的纸鸢,再用赔妾身纸鸢的借口,与妾身相识、相知。”
陆时渊微怔。
他复杂地注视罗晚照,没想到她早已知道当年的算计。
“可是尽管如此……”罗晚照鼓起勇气,同陆时渊对视,“尽管如此,妾身依旧爱慕您。您相信一见钟情吗?妾身相信,因为妾身看见您的第一眼,就爱上您了。”
她起身走到陆时渊身边,跪坐在轮椅边,用脸颊依恋地轻蹭他的腿。
泪水滚落,她哽咽不成声:“妾身可以失去罗家,但妾身绝不能失去王爷。如果王爷一定要与妾身和离,妾身唯有一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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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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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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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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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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