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珊珊听说沈云兮是太子妃,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像是小说里面的女主那样,遇见了贵人和机缘。
她腆着脸上前自报家门,沈云兮却没怎么搭理她。
于是殷珊珊询问沈云兮,有没有读过最近京中大火的《太子殿下,臣妇有礼》,并且自豪地介绍说,那本书就是自己写的,指望能从沈云兮那里得到一个才女的封号。
她不说还好,一说完,沈云兮当即大怒,一巴掌就抽在了她脸上!
陆映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云兮骑在殷珊珊的身上,发疯般朝她脸上扇巴掌:“贱人!你怎么敢编排太子和别的女人恩爱?!本宫打死你这个贱人!”
殷珊珊脸颊红肿,万万没料到,当朝太子妃居然是个泼妇!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嘛?!你懂不懂什么叫人人平等?!”
沈云兮扯着嗓子尖叫:“贱人,谁准你在本宫面前自称我的?!”
刑部的一众官员,都围在陆映身边看。
瞧见太子妃这副泼辣模样,不禁面面相觑。
没想到太子妃平日里表现得知书达理,又是插花、又是练字、又是作画,可是私底下竟然这样不堪!
陆映转着墨玉扳指,脸色沉寒如水。
他很想扭头就走,可是沈云兮偏偏是他的太子妃。
他道:“沈云兮。”
声音惊醒了狂怒中的女人。
沈云兮回过头,看见陆映和刑部的官员们都在,顿时脸色煞白。
她咬着嘴唇站起身,顶着乱如鸡窝的发髻,讪讪行了个福身礼:“臣妾给殿下请安……”
“请安?”陆映讥诮,“有你这般‘惊才绝艳’的太子妃,孤寝食难安。”
“臣妾……”沈云兮又急又气又羞,“臣妾不是故意的!都是殷珊珊这个贱人胡编乱写,造谣殿下和朝中大臣的女眷暧昧来往,臣妾为了给殿下正一正名声,一时心急,才花重金邀请文人墨客,为殿下和臣妾编写故事。臣妾也不知道他们会写的那么露骨,殿下明鉴,这件事和臣妾无关呀!”
沈国公夫人秦氏带着长子沈行瀚走了过来。
她劝道:“兮儿年纪轻不懂事,一时犯错也是有的。她既在刑部大牢关了一夜,想必已经知错了,太子殿下就莫要再责罚她了。”
陆映冷声:“年纪轻不懂事?孤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率领军队南下平定叛乱了。”
“殿下龙章凤姿英明神武,岂是兮儿一个小女子能比的?”秦氏赔着笑脸,“殿下便是看在国公爷和我的面子上,也请莫要责罚兮儿,兮儿往后都不敢了。”
她紧紧护着沈云兮。
她年纪大,陆映不好再说什么,便给沈云兮办理了出狱手续。
沈云兮犹不解气:“那殷珊珊呢?难道那个贱人也要被保释出去?!殿下,臣妾要她死!”
陆映面无表情:“你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还想担上刻薄寡恩的名声,尽可以让她死。”
沈云兮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只得委屈道:“臣妾知晓了——”
话音未落,她忽然闻见陆映身上传来一股脂粉香。
是很特别的那种脂粉香,带一点栀子花的甜香馥郁,又带有青杏和柑橘的清新甘甜。
她似乎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她的瞳孔突然缩小。
她记起来了!
那日盛国寺,那个狐狸精留下来的金钗上就有这种脂粉香!
她还以为太子和那个狐狸精断了往来,没想到他居然又去见她了!
难怪他一夜未曾露面今日又姗姗来迟,原来是被狐狸精绊住了脚!
沈云兮心脏剧烈收缩,仗着母亲和长兄都在这里,当即不管不顾哭闹起来:“殿下身上有狐狸精的味道!殿下昨夜是在陪那个贱人是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她突然发作,顿时令所有人都侧目相看。
连秦氏和沈行瀚都觉得很没有面子。
秦氏唯恐女儿在官员们面前落下“善妒”的名声,连忙呵斥道:“兮儿,你在刑部闹什么?!有什么事,回宫再说!”
“娘,我没闹!”沈云兮积攒了几个月的委屈和愤怒尽数漫上心头,“是太子殿下在宫外养了个狐狸精,那狐狸精屡次三番挑衅我,昨夜还缠着太子殿下,不让他来刑部救我!娘,您快帮我劝劝太子殿下,把那个狐狸精杖毙了去!”
秦氏脸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滚烫。
劝太子?
她有几个胆子敢劝太子?
如今的太子羽翼丰满,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在朝中孤立无援,要和他们沈家联姻的太子。
兮儿嫁进东宫三年无所出,偏还不许让东宫其他姬妾怀孕。
太子不曾休了她,已经是念了当年夫君帮他稳固太子之位的旧情了。
兮儿身为太子妃,却明目张胆弄出一堆写满淫词艳曲的话本子,若再加上没有容人之度的罪名,传出去只怕要被百官弹劾!
她求救地望向沈行瀚。
沈行瀚冷冷扫了一眼沈云兮。
沈云兮不怕母亲,却很害怕这位长兄,顿时就噤了声。
沈行瀚朝陆映拱手:“兮儿年岁尚幼,懵懂无知也是有的。还请殿下多多管教她,罚她禁足东宫也好,罚她抄写佛经也罢,我沈家绝无二话!至于所谓的‘狐狸精’,想必是兮儿误会了,微臣知晓殿下光风霁月,绝非耽于女色之辈,又怎会在宫外养外室?”Χiυmъ.cοΜ
这番话说的很漂亮。
他们沈家如今是和陆映绑在一条船上的。
太子在宫外养狐狸精的事情要是传播开来,名声必定受损。
他们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道理自家人拆自家人的船。
陆映捻着墨玉扳指。
沈家人里面,也就沈行瀚是个拎得清的。
他淡淡道:“这次事情闹得很大,孤还要进宫面圣,先走一步。”
“殿下!”
沈云兮呼喊,可陆映连头都没回。
沈云兮狠狠地跺了跺脚:“娘,你看他!他养狐狸精不算,他还对我甩脸子!当年他和沈银翎那个贱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没有对沈银翎这样甩过脸子!”
“够了。”沈行瀚厉声,“沈银翎什么手段,你什么手段,你也敢和她比?!进宫三年,连个皇孙都生不出来,整日只知道拈酸吃醋。你再使小性子,我就另外安排庶妹进东宫替你生了!”
沈云兮被这么一吓唬,顿时嚎啕大哭。
“好了。”秦氏心疼地拍了拍沈云兮,又瞪了眼沈行瀚,“什么安排庶女进宫,太子的第一个儿子,只能从我女儿肚子里爬出来!”
母子三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刑部官衙门口。
沈行瀚负着手,强烈地察觉出有一道窥探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望向长街对面的那辆马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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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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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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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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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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