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进神色严谨,低声地回道,“是的,属下去官府查过他的户籍,是一个从边陲小镇来赴考的学子,家中还有一母,刚到王都城就考进国子监了。”
陆大太太早就在逃亡的路上死了,但尸首面目模糊,符今渊觉得不一定是她。
符今渊怀疑陆应圳就是陆珩。
只是,如果此人真是陆珩,是谁帮他在南朝准备了户籍。
“你见过陆应圳了吗?”符今渊问。
关进轻轻摇头,“指挥使,陆应圳如今投靠了贺知源,被贺知源举荐给二皇子,成了二皇子的幕僚。”
符今渊若是之前还有一点存疑,这下是彻底能确定,陆应圳绝对就是陆珩。
“你去盯着陆应圳,看他到底是不是陆珩。”符今渊沉声命令。
“是,指挥使。”关进应下,但还是说了一句,“陆家都败落了,听说陆国公都沦落到岭南求生,陆珩还有本事进了国子监?”
符今渊薄唇微勾,眼神沉湛冰冷,透着锐利锋芒,“是啊,陆家都败落了,他哪来的本事,所以查清楚一点。”
“是。”关进领命而去。
郑无青急步匆匆进来,“指挥使,贺知源邀请沈大人到百花楼吃酒,还让花魁招待了沈大人。”
“……”符今渊诧异抬头。
贺知源会去找沈江林并不意外,但沈江林好歹也在官场浸银多年,他不知道应该与贺知源避嫌吗?
若是让岁岁知道了,她肯定又要闹心了。
“走,去看看。”符今渊站了起来。
郑无青迟疑地说,“指挥使,那是百花楼。”
符今渊瞥他一眼,“难道我不知道那是百花楼。”
关进笑嘻嘻,“是怕王妃知道了误会。”
“你还不滚去查陆应圳。”符今渊没好气。
符今渊带着郑无青来到百花楼,他只打算来这里将沈江林带走,没想到还没到百花楼,就见那里门前人头攒动,不少百姓都围在那里指指点点。ωωω.χΙυΜЬ.Cǒm
“听说那是宸王的岳父啊,一大把年纪了,刚才被打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挂着赤色鸳鸯肚兜呢。”
“好厉害的婆娘,竟能养出宸王妃这样端庄贤惠的女儿。”
“你这就不知道了,宸王妃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是继母。”
“……”
符今渊听着百姓的议论声,脸色越来越冷沉。
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被姜氏揪在手里的沈江林。
此时的沈江林实在称不上多体面,衣裳被扯开,脸上还有红印,地上躺着的是一块鸳鸯手帕,并不是什么肚兜。
姜氏没有看到符今渊,还在怒声地骂着,“我才刚给你生了儿子,你在外面养着女人也就算了,你是连男人都勾搭了是不是?”
沈江林大怒,“疯婆娘,百花楼哪有什么男人,我是跟贺丞相来吃酒。”
“你还说不是,那贺丞相这么多年没成亲,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全南朝都知道他喜好与旁的男人不一样。”
“再说了,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贺丞相为何要请王爷的岳父去吃酒,分明是对你见色起意,虽然你蠢,但你还有几分姿色。”
“天啊,我造了什么孽,要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我和儿子怎么办啊。”
“我不管,今日你沈江林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沈江林听着她编排攀咬贺知源,他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可他虽是男人,力气竟没有姜氏的大,根本挣脱不开她的手。
在百花楼厢房里的贺知源自然也听到姜氏的话,脸色阴沉一片,只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那个疯女人给杀了。
身边的小厮几乎不敢去看贺大人的脸色,要将头埋到地上去了。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不让你纳妾,还是不让你收通房,是女人你玩腻了,所以男人也想玩玩是不是?”姜氏大声地问。
贺知源捏碎了一只茶杯。
符今渊把所有苦难的过去都想了一遍,才能克制着嘴角没有扬上去。
“岳母,您消气,或许岳父并没有这样想。”符今渊终于走上前,修长伟岸的身姿挡住外人好奇张望的视线。
姜氏看到他,眼底透出愧疚,“王爷,我们又给你惹祸了。”
她真的又恨又气,明明女婿和女儿在王都城就很艰难了,偏偏沈江林还一点都不省心。
今天她就豁出去了,反正丢脸也总比被利用对付女婿的好。
沈江林看到符今渊如看到靠山,只差没哭出来,“贤婿,快救救我。”
符今渊往百花楼深深看了一眼,“先送岳父回去,岳母,您回王府,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不,我已经让人收拾东西,今日就搬去跟你岳父同住。”姜氏说,“我带他回去。”
以后沈江林休想在她眼皮底下做出伤害女儿的事情。
实在管不住,她有的是办法让他起不来。
死一个好过死全家。
沈江林觉得自己颜面尽失,心中恨极姜氏,嘴上嚷嚷:“我要休了你,你这个泼妇!”
姜氏轻蔑看他一眼,“你最好现在就把和离书写了。”
百花楼前的热闹随着姜氏和沈江林的离开,人群也散开了。
符今渊往百花楼看了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正好看到准备从楼上厢房出来要离开的贺知源。
“贺大人,本王的岳父与你不同,他有妻妾有而儿女,做不到奋不顾身,舍下妻儿只顾情情爱爱,他饶是有几分让贺大人欣赏的,还请贺大人放他一马。”
“这天下年轻俊美,且与贺大人志同道合的不在少数。”
贺知源冷眸凝结冰霜,“王爷,有些话,切不可以乱说。”
“哪些话?”符今渊反问。
“下官宴请沈大人,不过是想了解一些关于雍朝的事情,没有王爷想的那么龌龊。”贺知源冷声道。
符今渊含笑:“刚才本王也是听外面百姓说的,不然还不知道王爷在外有这么多流言蜚语。”
贺知源冷笑一声,“下官还有要事,不打扰王爷逛百花楼。”
“听说这百花楼也有清倌?”符今渊挑眉。
“怎么,王爷感兴趣?”贺知源问。
符今渊握了握腰间的佩剑,朝着贺知源走近两步。
“贺大人,以后你若是想了解雍朝的事情,不如来问本王,本王知道的更加详细。”
贺知源咬牙切齿,“下官记住了。”
而另一边。
结束马球宴会的沈岁安坐在马车中,脑海里全是想着要怎么解决沈江林和沈思怡。
虽然厌恶极这两个人,但是让她真的对亲人下手,她还无法完全心安理得。
可让他们在王都城,父子三人就是宸王府最大的漏洞。
很烦。
沈岁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左右摇摆,束手无策的烦躁了。
金乌西坠,马车终于进城。
她也才知道今日姜氏去百花楼的事。
“先别回王府。”沈岁安闭上眼睛,下定决心,她要强制把沈江林他们三个送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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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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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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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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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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