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安今日打算去西城那边看几处铺子,她打算买下来的。

  还没来得及出门,家庙那边就有下人来传话,道是陆大太太病倒了,虽然给请了大夫,但至今都没有醒来。

  “啊,这……”沈岁安和阮氏面面相觑。

  大太太这病得也太突然了。

  下人也知道得不清楚,只说昨晚陆大太太半夜惊醒,之后连忙请了大夫,到今日一早都没有醒来。

  沈岁安微微蹙眉,虽然陆大太太没将陆渊当儿子,甚至还下药毒害过她,可在外人眼中,陆渊是她的庶子,而自己还是大太太的儿媳妇。

  大太太病倒了,沈岁安自然要去侍疾,就算不用在跟前伺候,肯定也要去关心一下的。

  “去准备马车吧。”沈岁安说,“我再请两位大夫过去给大太太治病。”

  阮氏拉着她的手,小声道,“怕是要装病回国公府,今日我还要见管事,没办法陪你去,你千万要小心她。”

  “她就是个佛口蛇心的,若是说了什么好听的话哄你,你千万别信。”

  沈岁安含笑点头,“三婶放心,我心里清楚。”

  她去上房将大太太病倒的消息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根本不关心大儿媳的死活,她最近连高氏贴身照顾国公爷都不管了,一心一意要给陆大爷挑良妾。

  “你是她的儿媳妇,去照看她是理所应当的,免得外头的人说你不孝。”陆老夫人看了沈岁安一眼。

  沈岁安笑着应是,“那孙媳这就去家庙看一看情况。”

  陆老夫人一会儿还要去见媒婆,不耐烦地对沈岁安摆手,“去吧,去吧。”

  不知大太太知道老夫人忙着给公爹找良妾生儿子,会不会气得干脆不醒了。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

  沈岁安还让石青去请两个在城中有名的大夫,跟着她一起来到家庙。

  陆大太太身边心腹丫环墨菊和红杏见到她,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似乎并没有想到沈岁安会亲自来家庙。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前几日太太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着了。”沈岁安训斥着她们。

  墨菊和红杏不敢辩驳,只得悻悻地低头请罪。

  沈岁安越过她们进入屋里,看到躺在床榻上的陆大太太。

  当真是脸色惨白,额头还沁出冷汗,双目紧闭,一直不知在呓语些什么。

  “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岁安冷声问。

  “墨菊,你来说,有一句虚言,我立刻替太太将你发卖出去。”

  “……”墨菊愤怒地抬头看向沈岁安,“我是太太的奴婢,您无权决定我的去留。”

  沈岁安瞥她一眼,“若是大太太有三长两短,你看我能不能决定。”

  红杏行礼说道,“大少奶奶,太太是昨日夜里被吓晕的。”

  “怎么吓的?”就陆大太太的心狠手辣,她还能被吓晕?

  莫非是被她害死的冤魂来找她了。

  红杏和墨菊对视一眼,这才低声说,“昨日因为大雨,太太很早就睡下,奴婢们也都在隔壁房间休息。”

  “突然听到太太的尖叫,进来的时候,太太已经晕过去,在太太的枕头边上,发现……发现一截血淋淋的断臂。”ωωω.χΙυΜЬ.Cǒm

  沈岁安怔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有人送来一截断臂,真不知是怎样狼心狗肺的人,竟敢这么对太太。”墨菊咬牙切齿,眼神不善地看向沈岁安。

  “是啊,太太菩萨心肠,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谁会这么做呢。”沈岁安跟着叹息。

  “就算要害,那也该害那些坏事做尽,心肠恶毒的坏人,下地狱都该拉去铜柱地狱受刑。”

  墨菊脱口而出,“你诅咒我们太太。”

  沈岁安诧异,“原来在你心中,太太是心肠恶毒的坏人吗?”

  “大少奶奶,墨菊是着急我们太太的身体,说话冲撞了您,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奴婢计较。”红杏忙说。

  沈岁安其实心里也很好奇,究竟哪位大侠给大太太送了断臂,这是什么仇什么恨。

  她猜可能跟陆渊有关。

  昨晚他回去的时候,身上有很淡的血腥味,虽然已经洗过澡,他还是能闻出来。

  她都没来得及问,密密麻麻的吻就落在她的脸上。

  后面是累得忘记问了。

  “去请大夫进来给大太太把脉。”沈岁安轻咳了一声。

  两位大夫很快就进来的,诊脉结果跟昨晚的大夫说得差不多,就是惊吓过度导致闭气过去,已经施针了,只能等大太太自己醒来。

  “这药方有两味药可以稍加改一改,见效会更快。”

  沈岁安看了墨菊一眼,“墨菊,你去给太太煎药,别让人有机会在药里动手脚。”

  “……”墨菊抿了抿唇,“是。”

  “大少奶奶,奴婢去将那断臂取来给您过目。”红杏说。

  沈岁安目光清凌凌地看她一眼,“不必了,让人送去镇抚司。”

  红杏一怔,“镇抚司?”

  “断臂,还血淋淋,难道不是凶杀吗?还不知这个断臂是谁的,自然是要报官府的,若是太太信不过镇抚司,那也可以去京兆府报官。”沈岁安说。

  “……”红杏怎么都没想到沈岁安居然会想报官。

  她就不怕查出来这个断臂是跟陆渊有关吗?

  “怎么,难道你们都不想报官,就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沈岁安不敢置信。

  “若是不查清楚,这次是断臂,那下次就是人头了。”

  红杏被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陆大太太。

  “还,还是等太太醒来再作决定吧。”

  沈岁安不悦皱眉,“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掩掩藏藏,来人,去把断臂取来。”

  “大少奶奶!”红杏惊叫出声,“您看,太太是不是快醒了。”

  一直双目紧闭的陆大太太眼尾抽搐,似是要从噩梦中挣脱,正在努力地醒来。

  沈岁安嘴角不留痕迹微勾,“太太,不做亏心不怕鬼敲门,您别担心,只是噩梦罢了。”

  过了一会儿,陆大太太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岁安。

  沈岁安拿出绢帕摁了摁眼角,“太太总算醒来,儿媳都担心坏了。”

  “我正要让人拿着断臂去报官,一定替太太找到凶手,不能让您白白受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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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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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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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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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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