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身穿大红织金四兽麒麟服,他立在城墙外,身姿颀长挺拔,低垂的目光望向前路,金灿灿的阳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修长的眉弓,俊美贵气。
礼部尚书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他几眼。
今日才发现,这位国公府庶出的长子风华半点都不输给陆珩啊。
“陆指挥使,本官今日听说了一些国公府的谣传,不知是真假?”礼部尚书忍不住好奇,凑近陆渊小声询问。Χiυmъ.cοΜ
“……”陆渊略有些无语地看了礼部尚书一眼。
这位大人平时一口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竟也会有这样的八卦好奇心。
“尚书大人指的是哪一件?”陆渊问。
礼部尚书双目发光,“还有别的本官没听说过的吗?贤侄,你可慢慢道来,若是有对你不公的,本官一定会你仗义说几句。”
趁着南朝使者还没来,他可以多听听陆家的辛秘故事,回家可以说给老妻解闷。
“与下官有什么关系?”陆渊扯了扯唇角。
“是,与指挥使没关系,你跟驸马向来都关系不怎么好。”礼部尚书叹口气,“以前觉得他温润如玉,清正贵气,如今才发现,指挥使也不差,早知道本官就把女儿先定给你了。”
“……”大可不必!
“听说那外室就是当初的卖酒女?”礼部尚书神秘兮兮压低声音。
不等陆渊回答,他又啧啧两声,“本官也是去买过酒,着实看不出那女子有哪点比得上……啊,哈哈,比不上公主,完全比不上。”
“驸马爷糊涂啊。”
陆渊:“大人,南朝使者到了。”
官道前方,尘土滚滚。
南朝的旗帜随风飘扬,清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自从和南朝签署联盟之后,南朝使者有五年不曾来过雍朝。
这次南朝来的共有二百余人,其中八名使者,其他都是士兵,护送使者和送给雍朝皇帝的寿礼。
“陆指挥使,你有没有觉得,南朝的马……看起来都比咱们高大啊。”礼部尚书皱眉说。
陆渊目光沉沉,这些南朝士兵骑的马全都高大英俊,而且全是汗血宝马。
士兵则目光炯炯,高大魁梧,盔甲的银光闪着刺眼光芒。
看来这些年南朝一直都在养精蓄锐。
南朝和雍朝以前也曾因为边境几个大城战事不断,常年的征战,让两国百姓苦不堪言,国库虚空不说,战死的一批又一批士兵。
而在南朝和雍朝东西两边的西疆和东厥虎视眈眈,只等着他们两国精疲力尽之际,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两国皇帝坐了下来,商量了三天三夜,吵了三天三夜,最终才签下盟约。
盟约换来十年的和平共处。
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友好十年了。
陆渊望着越来越接近的南朝使者队伍,心中的猜测更加明确。
南朝使者这次到来,未必只是为了贺寿。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辆宽大豪华的马车,里面的青年闲懒斜靠在榻上,他身边的年轻人撩起帘子,看向前方。
“是雍朝的官员,看起来还挺隆重。”年轻男子笑嘻嘻地说。
青年正是贺景尧,他掀了掀眼皮,抬眸看了出去,目光正好落在陆渊的身上。
“咦,那人谁啊,看着有点眼熟啊。”年轻一些的男子叫齐仲北,死皮赖脸混上使者的队伍,说要跟着贺景尧出来见世面。
贺景尧眸色微微下沉,“像,很像。”
“像……”齐仲北突然惊呼,“像咱们陛下。”
“闭嘴。”贺景尧冷冷瞥他一眼。
齐仲北压低声音,“一个雍朝人,怎么能长得这样像陛下,比大皇子和太子还要像,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跟陛下有没有关系了。”
“这里是雍朝,不该说的话别说。”贺景尧说。
“调查一下这个人什么来头。”
两个人长得相似并不奇怪,但……这么相似,很难不让人怀疑。
他听叔叔提过,陛下和皇后在太子之前,还有过一个儿子,虽然陛下怀疑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但叔叔却很肯定地告诉他,那就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皇后说他死了,但谁也没见到尸首。
“阮星临似乎提前几天到了雍朝。”贺景尧一双狐狸眼弯了弯,这一趟雍朝之行,是越来越有趣了。
说话之间,他们的马车已经缓缓地停下了。
贺景尧理了理衣摆,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严正端雅地走下马车。
“南朝使者贺景尧,前来为雍朝皇帝贺寿。”
“本官乃是雍朝礼部尚书,奉吾皇之命,在此恭迎诸位使者。”礼部尚书已经换上严谨的神态。
贺景尧没有去看陆渊,和礼部尚书客套了几句。
“诸位使者一路劳累,舟车劳顿,吾皇已经命人准备一应酒菜,请各位先入城下榻休息,待休整之后,再请诸位入宫面圣。”礼部尚书说。
“有劳大人。”贺景尧轻轻颔首微笑。
礼部尚书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又笑说,“那就请贵国这些士兵,先在城外营地驻扎,各位使者大人随本官进城。”
虽然是有盟约,但也不可能由着南朝这些带刀士兵进城。
贺景尧脸上依旧笑意温煦,“那就听大人的安排。”
“哦,这位是镇抚司的陆指挥使,会护送诸位使者进城。”礼部尚书介绍着陆渊。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指挥使大人,久仰大名。”贺景尧终于看向陆渊,狭长上扬的狐狸眼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眼。
近距离端详,他几乎可确定陆渊就是叔父这些年一直暗中寻找的人。
就算巧,也不可能巧合到长得像陛下,还像皇后娘娘的吧。
陆渊直视他探究的眼神,眸色渐深,神色冰冷,“贺大人,同样如雷贯耳。”
“说笑了,你应该是我叔父的大名如雷贯耳,我算什么,就是个做事的小辈。”贺景尧笑着道。
“贺大人,请进城吧。”陆渊没有跟他继续寒暄。
“我们陛下准备的寿礼贵重,还需要人手护送。”齐仲北说。
陆渊:“镇抚司会保护使者的安全,包括寿礼。”
贺景尧摆了摆手,“我们是来为雍朝皇帝贺寿的,不必带那么多士兵进城。”
“对了,我们的阮大人比我提前几次进城,他如今是否已经在鸿胪寺?”贺景尧问。
礼部尚书笑说,“阮大人是国公府的贵客,在陆指挥使府上住着,今日应该会到鸿胪寺。”
“哦。”贺景尧笑得意味深长。
阮家啊,看来早就知道陆渊的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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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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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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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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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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