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娃子也抢过鞋来试:“我的脚比石头小,过几年等我去考试,你的鞋可要给我!”

  郑氏听到,笑着道:“到那时候,我单给你做一双,还捡你弟弟的鞋做甚?”

  “那可要说好了,阿奶你不要偏心。”

  秦石头试完鞋子试新衣,二月份考试天还冷着,做的是冬衣,不过王丽梅怕自己到夏季还要穿旧衣,就动了不少巧思,将衣服做成可拆卸的样式。

  等到夏日,拆线将里面厚厚一层取下来,便能做夏衣穿了。

  除了准备衣服鞋子,还要准备考篮,专门放他参考的东西。

  凡事与科考沾上关系,就不是小事。单说考篮,也是有要求的,比如官府要求考生考篮要是玲珑格眼,底面如一,以便搜查。

  在市面上,这么一个好的考篮要上百文。

  秦木桥背着手看了又看,说自己兴许也能做出来,实在做不出,再花钱买。

  往祖上数个几代,秦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编东西有诀窍,让秦木桥折腾一段时间,还真让他编出来了。

  他闲着没事就编,编得多了,从中选出一个最好的给秦石头用,上下两层,还带盖。

  没染漆料,就是原木色。

  秦家人数着日子,眼看着过了年,又下过一场雪,他们嘴里咒骂不停。

  到了要去县里报名这日,秦木桥去村里找人借牛车,给了五十文租金,把拉车套子套在大王身上,带着秦石头去白鹤滩。

  大毛土块他们几个也都到了,娄夫子收拾整齐,他早已写好“廪保互结亲供单”,上面写明秦石头五人的姓名年岁、身面特征、三代姓名等,这些都必须要准确无误,以免日后出幺蛾子。

  秦石头身面特征那一栏写着:身高四尺,肤黑鼻挺,面无痣,双目有神。

  这时候的一尺约等于三十二厘米,秦石头虚九岁,身高一米三,搁前世不算高,在这时又不算矮。

  不吃肉蛋奶还能长这么高,秦石头看着都不高的爹娘,觉得自己应该是隔辈遗传,遗传到了爷爷的身高。

  秦木桥一米七五左右,算是大高个了。

  他们几人坐着驴车去到县里,确认过供单无误,娄雨贤早已找好替他们作保的廪生(通常是高年级的廪生,也有县学指派供人挑选),请人做保,要给谢礼,五人凑了些钱,封了送给那位名为李生的廪生。

  廪生签过字后,他们便把供单交到县学门斗处盖印,只有盖印成功,才能参加二月份的考试。

  今年二月十七考试,提前一个月都算是报名时间。

  这个期间,他们还要掏钱,给礼房门吏一二百文,还要给门斗五六十文。

  一天还没过半,三百文就这么花出去了。

  这些流程都走完,他们便能拿走盖了印的“廪保互结亲共单”,参加考试时,把这份共单交给县令,就能换到试卷。

  一拿到共单,众人才有要参加县试的紧张感了,娄雨贤要他们提早来,赶在私塾还没开课的时候,再给他们好好上上课。

  冬日天寒,家里人怕猫娃子来读书会生病,拦着不叫他来,到时候秦石头去县里考试,他也去不成。

  可猫娃子偏要跟去,他似乎下了狠心,非要读好书让人看得起。

  县试开考前两天,娄雨贤就不讲课了,开始给学生们讲考棚的注意事项,从怎么吃饭到怎么如厕,事无巨细,全都讲的明明白白。

  一定程度上,也减轻了学生们的紧张感。

  考试头天晚上,秦春富奉命来了,家里人忙着育苗准备春耕,他也不做豆腐,牵着大王,套了驾车,主动请缨送儿子去考试。

  县试不是一两天就能考完的,秦石头和大毛他们在附近的酒楼定了房间,四个人出一间房的钱,苏木家就在县里,不用定房间。

  为了省钱,几家人商量孩子们住一间房,再出两个大人照应着,最后选定秦春富和墩儿的叔叔王全,二人打自带铺盖,在酒楼打地铺,夜里冻的受不了,俩大男人抱着睡。

  “石头,你害怕不?”考试头天晚上戌时他们就上床睡觉,可大毛睡不着。

  他都十三岁了,怎么都该比秦石头成熟可靠,可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愣是养成遇事问石头的习惯。

  “是啊,我也有点紧张,你们说明天考卷的题难不难?”土块也加入聊天。

  秦石头也睡不着,他在闭目养神,“明天就知道了,放心吧,你娘不是去庙里替你拜过?”

  墩儿翻了个身,叹口气:“真后悔平时没好好学,怎么感觉自己突然啥都不会了?”xǐυmь.℃òm

  “我也有此感!”

  床下,秦春富和王全一开始还有些陌生,听着孩子们聊天,劝着道:“快睡吧,养足精神才能考好。”

  等孩子们安静下来,他们感觉越来越冷,离得远了,中间就跑风,窗户明明关的很紧,哪来的风呢?

  于是只能靠近,再靠近。

  夜里外头起了风,呼呼地叫着,秦石头莫名醒了一回,说睡不着的小伙伴们呼噜打的震天响,他听了一会外头的风,才继续睡着。

  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声炮响。

  秦春富猛地坐起来,他知道这声音是从考棚传来的,响头炮,意在提醒考生做准备,莫要错过考试。

  此后间隔半个时辰放第二炮,辰时,秦石头几人都穿好衣服,吃过饭,提着各自的考篮候在考棚外了。

  考场是一处大院子,平时除了考试不作它用,年久失修,听老师讲,里面还有一些考棚倒塌过,若是哪年考生多,县里没做准备,分到塌半边的考棚,也算他们倒霉。

  还有的人,可以提前多给些钱,分到好位置,这是常有的事。

  考场外乌泱泱地站着一群人,秦石头仔细看过,算出入场的考生大约有两三百人。

  考的是县试,又叫童生试,来的却全是年轻人,还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鬓边生白发的老人,读过三年两载的书,又能找到人作保,交过些银钱就能来参加县试。

  不如试试,万一通过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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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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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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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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