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川点头,脸上却没什么情绪。
“刚才晚宴中途,你们怎么突然离开?是出什么事了?”盛心愉状似无意地提起。
目光飘飘忽忽,落在贺浔身上。
“无事。”
一群人匆忙离开,怎么可能无事。
只是盛心愉后来找人打听,却毫无结果。
“你还有事吗?”盛庭川看向她。xǐυmь.℃òm
“没事,就是看到你们,过来打个招呼?”盛心愉脸上带着笑,“贺太太,你可以去泡泡温泉,对你腿伤恢复应该有帮助。”
“好的,谢谢。”钟书宁微笑回应。
盛懋章夫妇把晚宴布置在这里,就是听医生说,适度泡温泉有利于钟书宁腿伤恢复。
“今晚太忙,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盛心愉摆出主人家的姿态。
钟书宁也只笑着说,“盛小姐太客气了。”
“祝您玩得愉快。”
盛心愉说着,转身离开。
与几个同伴坐到距离四人不远处的桌子上。
四个人里,只有钟书宁一个女生,她杯中的茶水刚好没了,刚想拿茶壶,贺浔顺手递过去,盛庭川接过,为她续水。
贺闻礼则专心给她夹菜。
三个男人,围着她转。
盛心愉搁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
就是个孤儿,一个瘸子,她凭什么!
就连自己的亲表哥都对她另眼相看,就因为那双眼睛?
“心愉,这贺先生的太太挺有本事啊。”一个同伴咋舌,“我可从没见过你哥对哪个异性这般好过。”
“小盛总平时根本不露面,更别提陪人吃饭。”
“估计是看在贺先生的面子上,要不然,凭她一个孤女,有什么资格跟他们同桌吃饭。”
“这贺先生也真是,京城那么多名媛盼着嫁到贺家,结果……却找了这么个老婆,甚至偷偷领证结婚,这女人也是好本事。”
盛心愉蹙眉,“行了,贺太太人挺好的,你们别胡说。”
“她能嫁给贺先生,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同伴笑得促狭,低声说:“过人之处?是指在床上吗?”
几人说着话,盛心愉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一桌上。
贺浔没打算在山庄留宿,起身,提前离开。
谢司砚跟江晗这事儿,他可不愿掺和。
再待下去,保不齐又被自家这好侄儿给坑了。
盛心愉咬了咬牙,追上去。
“贺老师!”
贺浔又不傻。
他去了盛家几次,总能撞见盛心愉,而且都是在工作日上班时间。
假装接电话,权当没听见。
这让盛心愉又急又恼。
回到房间时,气得把桌上的摆件都给扔了。
“又怎么了?”盛漱华原本正在工作,打量女儿,“在贺浔那里碰壁了?”
她不做声,是承认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贺浔不是一般人,贺家二老也是出了名的厉害。”
盛心愉咬牙:“贺家连一个订过婚的孤儿都能接纳,凭什么容不下我。”
“有传闻,说贺浔有喜欢的人,追人追到了国外,你趁早放弃他。”
贺浔那点事,圈内不少人都有耳闻。
“什么喜欢的人!他没有,那就是传闻,有谁见过那个女人嘛!”
“反正商策和谢司砚都不错,适合你。”
“妈,您今晚也看到了,那谢公子的眼睛,都恨不能黏在江晗身上。”
“那就商策!”
“我就想要贺浔,只要他。”
盛漱华觉得头疼。
“妈,这些年我没求过你什么,我就想嫁给贺浔,您就帮我想想办法吧。”盛心愉搂着母亲的胳膊,“我刚才又看到表哥跟贺浔、贺闻礼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盛漱华脸色微变。
“再这么下去,如果咱们跟舅舅闹僵,贺家肯定支持他们,您在公司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说来也真是的,表哥对那个钟书宁倒是好。”
“居然为她端茶倒水。”
“表妹死了那么多年,舅舅一家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盛漱华眉头紧皱,“闭嘴,这个人,你提都不要提。”
“我懂,舅妈当时就是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才去夏城休养,我就是在想,舅舅一家都对钟书宁另眼相看,要是外公外婆回来,见到她,说不准也会把对表妹的感情转嫁到她身上。”
盛心愉晃着母亲的胳膊,“妈,外公外婆会不会因此不疼我?”
“胡说什么呢,你是他们嫡亲的外孙女,那钟书宁再像,不过是个外人!”
“反正外公外婆当年更疼表妹。”
“行了……”盛漱华搂着女儿,“她已经死了。”
“你跟一个死人争什么!”
“妈,”盛心愉看向母亲,“你说,她如果没死呢!”
“不可能!车里两个成年人都死了,警方也调查过,死亡报告都出了,怎么可能没死。”
“我只是说如果……”
盛漱华脸色凝重,不再说话。
当年那孩子尸骨无存。
警方说可能是车子坠海后,身体被鱼啃食,又被海水冲散,所以只找到了些衣物残留。
哥嫂回京,已在她预料之外。
就连平时不爱出门的盛庭川都难得出门交际应酬。
难道……
真是要回来夺权?
这人嘛,总是这样,东西攥在手里久了,就想当然觉得是自己的。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总要想个办法才行。
**
钟书宁回房后,借口太累,倒头就睡,生怕贺闻礼找她“麻烦”。
贺闻礼自然舍不得为难媳妇儿,“我出去一下,你早点休息。”
他离开卧室,一通电话,就把李垲和陈最叫来。
两人还不知道江晗与谢司砚的事暴露,有些懵。
大半夜的,老板又搞什么。
“我让你俩轮流盯着表姐,她最近有什么异常?”贺闻礼总是一副冷肃、面无表情的模样,而且他俩也不敢盯着老板看,只微垂着头说无异常。
“你们确定?”
陈最:“确实没事。”
“李垲,上回我在国外,担心魏家人寻衅滋事,是你开车带宁宁离开老宅的吧。”贺闻礼直言。
“是我。”李垲直言,“先去了表小姐那里,然后去了小盛总家。”
“所以你没撞见谢司砚。”
“也不知道他和表姐同居很久了?”
李垲如遭雷劈,陈最在旁,也是战战兢兢。
卧槽!
怎么回事?
这男人什么时候曝光的!
他俩跟了贺闻礼好些年,他自然能一眼看出两人的反常。
好家伙,
敢情全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人!
李垲正想着如何应对,陈最忽然皱眉:“李垲,怎么回事?谢司砚是谁?平时不都是你盯着表小姐?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李垲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孙子,这时候推我出去。
行啊,要死一起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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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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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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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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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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