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钟书宁就看到贺闻礼的身影。
他步子很大。
穿着很简单的黑色长款大衣,表情冷肃,走路的同时,正和陈最交代什么。
车子是早已停在停车场的。
打开车门的瞬间,他还没反应过来,入目就是钟书宁熟悉灿烂的笑容。
她笑时,眉眼一弯。
分外惹人。
“欢迎回来。”她腿脚不便,只能冲他伸了伸手。
很明显:
想抱抱。
贺闻礼弯腰俯低身子钻进车子,把人揽进怀里,有段时间没见,久违的拥抱,熟悉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外面冷,你怎么来了?”
“出来采购制香原料,顺路。”
贺闻礼低笑,嘴硬罢了。
待陈最与李垲上车后,挡板升起,他就轻松把搂在怀里的小姑娘抱到腿上,低头,薄唇碾着她的,开着热空调的车内,气温瞬间攀升……
太热,两人都脱了外套。
她似乎,哪儿都是软的。
甜的,
咬一口,像咬了口荔枝般,会上瘾般。
“让你去照顾阿曜,辛苦了。”钟书宁靠在他怀里,低低匀着气儿,“谢谢。”
“就这?”
“……”
钟书宁仰着小脸亲他,贺闻礼却故意使坏,不让她碰。
几次后,她泄了气,气闷地想从他腿上下来,却又被他按住腰。
他掌心温热,唇间的热意缓缓渡入她的口中,像是能驱散冬日的所有寒意。
很快,她就察觉某人的身体变化。
僵着身子不敢动。
“放我回座位上吧。”钟书宁低咬着唇。
“你别动就行。”
可是不动……
难受啊!
“最近腿怎么样?”
“还可以,前几日下雨,有些胀痛感,但和以前相比,都不算什么。”
两人交颈说着亲密话。
前排的两个人开始低头装死。
爷跟太太这对话尺度真是……
这个飞机场算是全国人流最大的中转站之一,停车场内有些堵车,花了十多分钟才出去,还未行驶到主路,忽然窜出一个人拦住去路。
开车李垲呼吸一沉。
紧急刹车!
高速下,轮胎摩擦地面,声音刺耳,贺闻礼下意识护住怀里的人,饶是如此,两人的身子还是被惯性拉扯,险些撞到前面。
而后侧的车子没反应过来。
“嘭——”一声,
车子追尾!
“没事吧?”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钟书宁呼吸急促,贺闻礼生怕她被磕着碰着。
他此时倒是后悔,应该放她回座位。
抱着,实在危险!
钟书宁摇头,被紧急刹车搞得脸上血色都褪了半分。
“怎么回事!”贺闻礼冷肃着脸。
“爷,撞到人了。”陈最说道,“我下车看看。”
后面车子司机骂骂咧咧,“怎么开车的,忽然刹车,有没有功德!”
“吵什么,你没看到有人冲出来了吗?”陈最气炸了。
有人?
后面的司机这才熄了火气。
“傻逼吧,这是路上,冲出一只流浪猫流浪狗我还能理解,怎么会冲出个人。”
“简直是找死!”
陈最被吓得都飚出脏话。
李垲确定,没有撞到拦车的人。
但彼此间的距离,不足半米,那人估计也被吓疯了,双腿瘫软着,跌坐在地上,陈最下车查看,才发现……
“魏夫人?”陈最脸都黑了。
“老婆!”魏涛从一侧冲出来,急忙扶起她,“你疯了,被撞到怎么办?”
“你让开,我要见贺先生!”魏夫人呼吸急促,想去开后侧的车门,却被陈最拦住了去路。
“魏夫人,请你自重!”
“你忽然冲出马路,要是真被撞伤或者撞死,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已经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您别太过分。”
魏家夫妇原本在接机大厅堵人。
却一直没等到。
这才想到,贺闻礼大概率不会走普通通道,只能到路边碰运气。
这条路是离开机场到市区的必经路段。
好巧不巧,看到了贺家的车。
魏夫人一时情急,干脆扑了上去。
“我过分?”魏夫人笑出声,而此时,竟有一大群记者忽然涌上来,陈最脸色难看,这魏家,显然是想用舆论逼问出儿子的下落。
简直无耻!
难怪能养出魏朗那样的畜生。
“你们把我儿子弄没了,你敢说我过分?贺先生,躲了这么久,你也该给我们魏家一个交代的。”
陈最就一个人,根本拦不住众多记者。
他们纷纷跑到后排车玻璃前,试图拍下里面的人。
只是车膜很深,拍不到里面的情景。
“魏夫人,你别无理取闹!我跟爷一直都在国外,你儿子失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陈最咬牙。
“贺先生、贺闻礼——”魏家这次显然是豁出去了。
也不管是否得罪贺家。
总之,
定要问出儿子的下落。
他们夫妇努力打拼,不就是为了孩子吗?如今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哪儿还有心情考虑别的。
“贺闻礼,你别躲着当缩头乌龟,你在京城也算个人物,怎么?敢做不敢认?”
“你是不是把我儿子杀了!”
魏夫人此言一出,记者镜头全都对准她。
因为车子被堵在半路,后面的车子无法驶动,造成道路拥堵,许多人都下车看热闹,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如今这社会,消息传播太快。
很快:
【贺先生疑似杀人】
这则消息就被顶上了热搜。
“魏家是疯了吧。”钟书宁在车里,气得要命。
“你好好待在车里。”贺闻礼亲了亲她的额角,将她放回位置上,径直推门下车。
他没来得及穿外套,凛凛寒风,他穿着白色衬衣,浅灰色马甲,平驳领,搭配一条金色驳头链,一身精英气,但表情冷肃,眼底的戾色比冷风还要凌厉。
钟书宁皱眉。
魏家夫妇就像疯子般,他下车太危险,钟书宁想阻止,但车门被关上的瞬间,李垲把车落了锁。
原本围在车周围的记者尽数散开。
他不喜被人拍照曝光。琇書網
一群人,都不敢把镜头对准他。
原本骂骂咧咧的魏夫人也被他周身气场惊得呼吸一沉,魏涛率先开口,“贺先生,请你告诉我们,魏朗究竟在哪儿?”
贺闻礼伸手整理袖管,低眉抬眼的瞬间,气场全开。
“魏总,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们魏家为什么能养出那种腌臜东西……”
“原来无耻这种基因,也会遗传。”
一句话,惹得魏家夫妇齐齐变了脸。
“贺闻礼,我只想知道儿子的下落!”魏夫人咬唇,“求你,告诉我们吧。”
“你们是他爸妈,你们都不知道,却来问我这个外人?”
“你肯定知道!”
“证据。”
“……”
“你们要是有证据,可以直接让警察来把我拷走,如果没有证据,却说我杀人?你们魏家还真擅长颠倒黑白!”
魏夫人急了,“谁颠倒黑白了?我儿子失踪肯定跟你有关!你敢做不敢认!”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钟书宁那个贱人!当年不就是……”
魏夫人口不择言,话没说完,就已经被丈夫阻止,要是翻旧账,岂非把儿子以前干得那些脏事都翻出来了。
“贱人?”
贺闻礼目光轻飘飘落在他们身上,却又好似有千斤重。
“魏夫人,慎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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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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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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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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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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