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呼救,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山风。
周围,有鸟兽低鸣。
远处的树木在夜色中化为团团黑影,就好似群山里蛰伏的野兽。
气氛诡异到吓人。
“救命、救命——”魏朗大喊着,“有没有人啊!”
无人应答!
他试图挣扎,可手被反绑在树上,一只手还是断的,只要一动,摩擦伤口,钻心刺骨的痛感,疼得他冷汗直流。
喊了半天,声音嘶哑。
却一直没人回应他,魏朗气急败坏,“贺闻礼,你特么还是人吗?”
“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把老子绑在这里,你倒是出来啊!”
“混蛋,狗东西……”
难不成,他是准备把自己绑在这儿,让他自生自灭?
他骂得起劲时,忽然听到车声,灯光将周围照亮,朝他驶来。
他心下大喜:
“救命啊、help——”他高声疾呼,似乎引起了车内人的注意,车子缓缓停在了距他不远的地方。
魏朗终于松了口气,用蹩脚的英语继续喊救命。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只是车子停下后,却无人下车。
“help!”他不停喊,又说,“救我,我可以给你钱,money、money——”
可对方不为所动!
魏朗喊了半天,气喘吁吁,耳边是呼啸的山风。
而此时,原本停住的车子,忽然驶动!
好似离弦之箭,瞬间朝他驶来。
车速极快,车轮与地面高速摩擦下,发出刺耳的声响,魏朗瞬间就懵逼了。
这车速,
是要撞死他吗?
他本能地张大嘴巴,呼喊救命。
嘶哑的声音,干燥枯哑,他的身子不停扭动,拼命挣扎。
顾不得受伤的手腕,有血浸透外层的纱布,腕间一片血红色,被蹭得皮开肉绽!
可是车子却并未因此减速,反而还在加速。
车灯刺眼,他的眼前一片花白。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刺啦——”急促的刹车声。
车头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
他被吓得浑身俱是冷汗,浑身衣服湿透,呼吸粗沉,魂不附体,双腿剧烈打颤,身体止不住哆嗦。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吓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车子撞来的一瞬间,所有感官都被夺走。
在极度恐惧下,他的脸,变得越发扭曲可怖。
而此时,车窗降下。
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贺闻礼!
“是……是你!”魏朗呼吸急促,“你疯了、疯了吗?你敢杀我?”
“抱歉,太久没亲自开车,没控制好车距,我再试一次。”贺闻礼说着往后倒车。
再试一次?
魏朗吓疯了。
贺闻礼这疯子,是想撞死他吗?
多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虽然都在京圈混,但这个圈子也分三六九等,贺闻礼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
两人素来没交集,偶尔碰见,他冷肃骄傲,风光霁月,不染纤尘。
可自从那件事后,
魏朗就彻底怕了他!
这人,
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凶狠、暴戾!
只是平时藏得好罢了。
所以这些年,魏朗即便恨透了他,也没敢再造次,就算报复,也是拿钟明曜开刀。
而此时车子后退,又以高速朝他撞过来!
这次,距离更近!
只有半米远!
接着,
他又试了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距离都很近!
这样的折磨,m.χIùmЬ.CǒM
简直生不如死!
直至车子“嘭——”一声,撞到他的腿上,那力道,不足以撞断他的腿,却吓得他腿软,若非背靠着树,他怕是早已瘫软在地上。
贺闻礼从车里下来,他穿了一身黑。
踏着山间的夜色,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脏上,压抑得让人窒息。
魏朗早就被吓懵了。
双目失神,瞳孔涣散。
宛如一具只会喘气眨眼的行尸走肉。
他从口袋摸出包烟,抽出根衔在嘴边点燃,火星明灭,将他的脸瞬间照亮几度。
相比几年前,他变得更加冷肃,睨了他一眼,“魏朗,当年我就警告过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我好言相劝,你为什么不听?”
魏朗理智稍稍回来,他急喘着气,“放了我,求你,我保证这辈子都待在国外,绝不回国!”
贺闻礼笑出声。
“你以为自己还回得去?”
魏朗腿软着,“难道……你还想杀了我?”
“杀你?那未免太便宜你了。”贺闻礼表情冷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斜睨着他,“你这种人渣,适合一辈子活到地狱里。”
魏朗呼吸急促着,“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自身难保。”
“你对我家人干了什么!”魏朗情绪激动。
“在你对我家人动手的时候,你就该想过后果。”
“我父母是无辜的!”
“无辜吗?”贺闻礼冷笑,“那些被你害过的女孩子,她们就不无辜?她们哪个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凭什么让你糟蹋?”
“那……”魏朗呼吸急促,“那是她们活该,她们图我的钱。”
“你挺会美化自己的行为。”
什么请客吃饭,就是变相选妃。
许多女孩被欺负了,担心事情公开,会影响到自己,只能忍气吞声,也有报警的,最终都被魏家拿钱摆平。
那次,因为钟书宁的原因,被贺闻礼撞见。
这才动手。
魏朗那时也年轻气盛,不可能任他对自己拳打脚踢,这才导致贺闻礼差点要了他的命。
起因还是魏朗想对女孩子下手,只是在她们酒水中下药,没得逞,魏朗咬死不认,警方那边没证据。
而他那时的女朋友,也不肯承认,自己与魏朗是同伙。
案子定不了罪。
贺闻礼毕竟伤了人,魏家虽不敢追究他的责任,但也怕事情扩大,所以当年急匆匆送他出国。
贺闻礼曾联系过一些被他伤害的女孩,她们害怕魏家势大,也担心事情捅破,自己没法做人,他也不可能强迫她们出来指证。
这事儿,最后就这般不了了之。
魏家夫妇,这些年帮儿子遮掩,毁了不少姑娘,并不无辜。
“贺闻礼,求你放了我,求你——”魏朗哭着嗓子求饶。
“好不容易才让你出国,你说我可能放过你吗?”贺闻礼挑眉看他。
魏朗再蠢,此时也反应过来。
一切……
全都是设计好的。
从他对钟书宁下手开始,就掉入了陷阱。
断手、求医、出国,
全都在他计划中!
贺闻礼最后抽了口烟,“国外不比国内,治安没那么好,阿曜走在路上,好端端的都能被人压断手,你这种人渣,就算失踪、丢了命也正常吧。”
“……”
魏朗脸色惨白,贺闻礼已搓灭烟,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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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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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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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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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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