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勇了!
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虽说贺家这位小叔年纪不算大,据说在家很有威望。
然后,贺闻野麻溜得滚到自家小叔跟前,“是爷爷让我原话转述的,小叔,您别怪我,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那么说您啊。”
“我不怪你。”
“爷爷好像不太高兴,您注意点。”
贺闻野笑得十分谄媚狗腿,“小叔,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忙赚钱。”
“那今年压岁钱可以多给些吗?”
“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
“……”
贺闻野伤心了。
钟书宁与贺闻礼走在后面,她压着声音,“小叔比我想得更小啊?”
“你以为他很老?”
她点头。
“他只比我大四岁。”
“难怪。”
“长得好?”
“是挺好的,眉眼更像奶奶,不过有时给人的感觉又很像爷爷。”
“难怪看直了眼。”
“……”
这莫名的醋味惹得钟书宁笑出声。
谁不喜欢美好的事物,就是在街上看到漂亮女生,她也愿意多看两眼,纯粹是欣赏而已,他怎么还醋上了。
而贺闻野觉着气氛不太对,所以刚进屋,就紧挨着钟书宁。
目前,这是他在家里,最粗的大腿。
必须抱紧。
贺老瞧见小儿子回来,故意阴阳道:
“呦,这是谁啊?咱们家的浪子终于舍得归家了?”
“爸、妈……”他与众人打招呼。
贺宪洲与贺凌洲兄弟来也在,急忙起身喊小叔。
“你还知道回来?”贺老冷哼,斜睨了眼小儿子,“整天泡在外面,你眼里还有我跟你母亲吗?”
“妈,给您带了茶。”他从手拎的袋子里,取出个密封好的罐子。
绝版的武夷母树大红袍。
老太太爱茶,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从哪儿弄来的?这个可不好搞。”
一克拍卖价曾过万。
“只要有心,自然弄得到。”
老太太一听这话,瞬间乐了。
贺老无语。
实在是谄媚。
他微眯着眼,端起身旁的杯子,喝了口温水,等着自己的礼物。
结果某人又从袋子里掏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径直递给了钟书宁,“初次见面,也不知该送你点什么,这是我从国外一个陶艺大师那里看见的陶瓷香插,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小叔。”
“至于结婚礼物,等你和闻礼举行婚礼再补。”
钟书宁笑着点头。
他还给两位嫂子分别买了些小礼物,礼不大,盛在心意。
老爷子看着他手里袋子被掏空,脸都黑了:
敢情,
没他的份?
这逆子,
分明是故意的!
“你小子到底回来干嘛?”
“自然是有事。”
“谁给你透的风?还是说……”贺老轻哼着,“贺浔,你小子该不会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贺浔目光轻飘飘落在贺闻野身上,“小野说的。”
贺闻野懵逼了,直接跳起来。
“小叔,您可不能污蔑我啊,我之前都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怎么可能告诉你。”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您那句话,您故意报复我?”
“爷爷——”
贺闻野说着,扑倒在自己爷爷腿边,“您要相信我,不可能是我,苍天可鉴!”
贺老又看向小儿子。
许令丰的事,贺闻野事先确实不知情,这么大的事,即便坐实了,两家人也要一起捂起来,不为别的,总要替许家的将来考虑。
毕竟,斯人已逝,还在的人,都要好好生活。
“爷爷,真不是我,小叔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贺闻野都傻眼了。
“你确定自己什么都没说?”贺伯堂挑眉。
“爸,您也不信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你小叔也是我亲弟弟。”
“……”
贺闻野简直想撞墙。
来个血溅当场,以死明志。
要不就天降一场大雪,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真的比窦娥还冤。
这么大一盆脏水泼过来,他承受不住!
“哥,你相信我吗?”他看向自家大哥。
贺闻礼表情如常寡淡,“你说没说,我不清楚,不过你这段时间,一直旁敲侧击想从我嘴里套话,打听情况,确实可疑。”
贺闻野哭丧着脸,“我……我就是纯粹八卦!”
贺宪洲:“早就跟你说,不该打听的事,别问、别管,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贺凌洲:“真是救不了你。”
“好歹是个大学生,怎么做事还像个小学生。”
“没挨过社会的毒打,不成熟。”
……
贺闻野莫名其妙成了众矢之的。
怎么两个堂哥都要来踩他一脚,管你们什么事啊。
哪家老幺不是团宠,怎么到他这里,所有人都来欺负他。
还有没有天理了。
贺老皱眉,“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干的,这个家里,就你整天咋咋呼呼,没个正形儿。”
“一提到学习,你就装傻充愣,让你去看热闹,比谁都积极。”
“我刚才问谁通知他,你还挺能装。”
“看不出,你小子挺有演戏天赋。”
“爷爷,真的不是我!”贺闻野偏头看向贺浔,“小叔,谁举报谁举证,你倒是拿出证据啊,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了。”
“有聊天记录,而且电话我都录音了。”
贺闻野傻眼了。
录音?
你是做设计师的吗?你是搞谍报工作的吧。
家里人打电话你还录音?xiumb.com
您没事儿吧!
这是贺浔的工作习惯,有时客户聊天,他们对设计方面的要求,靠脑子或者笔肯定无法详尽记录,录音自然是最便捷最高效的。
“贺闻野!”贺伯堂皱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今晚差点出事啊!”
也是老三没彻底发疯……
这要是真的对许令丰动手,要了他的命,白袍点墨,手上染了血,就擦不掉了。
“爸,我就是跟小叔说,许家外婆来过咱们家,我也不知道他会联想那么多。”贺闻野都要哭了。
贺浔点头,“我以为你在跟我暗示。”
“我没有!”
“怪我想多了,现在想想,你确实没这个智商。”贺浔咋舌,“毕竟,你又不是你哥。”
“……”
贺闻野炸毛了。
几个意思啊?
污蔑我,给我泼脏水,现在还侮辱我的智商。
他彻底被惹怒了,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小叔,结果被他轻飘飘一记眼神给吓退了,直接躲到钟书宁身后。
“嫂子,救我狗命。”
钟书宁笑出声。
大家也是不想重提许令丰的事,故意转移火力。
结果贺闻野就成了炮灰。
贺老只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贺伯堂夫妇俩:“这么闲,看来是给的零花钱太多,以后他的生活费减半。”
贺闻野觉得天都塌了。
而贺老给大儿子、小儿子及贺闻礼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自己去书房。
他总要了解下今晚事情的详细经过。
一番交流后,老爷子免不得要感叹几句,“行了,伯堂、闻礼,你们父子俩辛苦了,先回房,早点休息。”
“事情已经这样,别把自己陷在过去。”
两人点头,离开书房。
“爸,那我也回房休息。”贺浔转身也要走。
“你给我站住。”
“您还有事?”
“你又没老婆,没人等你回去睡觉,急什么!”
“爸,您这话很伤人。”
“实话往往都很伤人。”
“那您有老婆,为什么还不睡觉,难道又被母亲赶出来了?”
近来因为许家的事,二老都睡不好,他一夜要醒来数次,老伴受不了,让他睡客房。
所以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滚——”
贺老气得大吼,这个逆子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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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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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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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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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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