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某人精神抖擞,她却像被吸走了元气。
扶着腰,勉强洗了头。
她化了个妆,让自己气色看着好些,昨晚毕竟喝了酒,头有些疼。
也不知昨晚表姐喝了多少。
此时,江晗还躺在猫窝里,阳光落进室内,芬达吃饱喝足,晒了会儿太阳,在主人耳边喵喵叫了几声。
结果——
江晗一把将自家的肥猫捞进怀里。
芬达被吓得四处逃窜,这才把她惊醒。
“你可算醒了?”江蕴仪坐在沙发上,“你昨晚说去找阿宁,结果却跑出去喝酒?喝得烂醉,回来跟猫抢地盘,你也是真有出息。”
“我早就跟你说过,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时,少喝酒……”
江蕴仪絮叨着,转身进厨房。
江晗则从猫窝里爬出来,像只慵懒的大猫般,从后面搂住母亲的腰,“您煮粥啦?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她喝酒第二天,喝点粥最舒服。
“别碰我,一嘴味儿,还一身猫毛。”
“抱一下嘛。”
江晗语调懒懒的,像是撒娇。
她平时在外,无论看起来怎么强势跋扈,到母亲身边,还是会流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态。
“行了,赶紧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酒味儿。”
“不着急。”
“你奶奶回来了。”
江晗脸色微变,“什么时候?”
“已经到京城了。”
“前两天打电话,她不是说,国庆路上车多,等节后再回吗?”老太太住的地方,到京城,必须走高速。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坐得住。”
“她给您打电话了?”
“嗯,约了下午到老宅,晚上要一起吃饭。”
江晗看了眼腕表,我的天,居然都十一点了。
她急忙往浴室冲。
**
钟书宁与贺闻礼解决完午餐,特意买了些礼物,她又带了些自己刚做好的合香珠,出发前往许家老宅。
老宅离颐园不算近,驱车要一个半小时。
坐落在京郊,隔着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门口坐落的两座石狮子,典型的高门大户,看得出修缮过,处处透着古朴。
尤其是门口几棵黑松,造型别致独特。
老宅,很大、很空,看得出平时很少有人住。
“自从外公过世,外婆到乡下养病,这里就几乎是空置的。”贺闻礼解释。
钟书宁点头。
刚进院子,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阿宁!”江晗正站在院子里喂红鲤,“赶紧过来。”
第一次来,难免拘谨。
江晗急忙上前拉她的手,“你别紧张,奶奶现在不在家。”
“外婆不在?”贺闻礼神色如常。
“她回京,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看爷爷和姑姑,还要去趟庙里,所以才约我们下午过来。”
江晗看了眼钟书宁,笑了笑,“当年爷爷重病,奶奶曾去庙里烧香祈愿,后来爷爷好了一阵,虽然最后爷爷还是……但奶奶只要回京,就常去庙里还愿。”
钟书宁明白,这是种精神寄托。
毕竟女儿与丈夫接连去世,对她打击一定很大。
很快,外面又传来车声。
伴随着脚步声,许令丰与胡梦来了。
胡梦特意打扮,不似平时那般妖媚的做派,反而穿得很良家妇女,两人牵着手,手中还拎着不少礼物。
“真是晦气!”江晗冷哼,“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
“真无耻,居然还敢把她带回来。”
“一把年纪,也不嫌丢人!”
“令丰!”胡梦见到江晗,心里咯噔下。
“江晗,你说话注意点!”许令丰见到她就一肚子火,“去公寓闹了一场,又弄得人尽皆知,你还想怎么样?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江晗低笑,“那你就继续忍忍,反正我也不会改。”
“我这脾气,因人而异,你们是什么货色,我就给什么脸色。”
“对付不要脸的一对烂人,还指望我笑脸相迎?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呢!”
“我只是在反省,是不是对你们太客气了。”
许令丰一直就说不过她,气得脸色铁青。
“这里是老宅,我不想跟你吵!”
“那就赶紧滚,省得在奶奶面前丢人现眼。”
江晗说着,看了眼正从屋里出来的管家,“王叔,有狗进来了,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江晗!”
狗?
许令丰实在是忍够了。
自从消息在圈内传开,他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他径直冲上去,结果……
身后又传来声音,“有些人现在是越发出息了,跟自己亲生女儿动手?”
贺伯堂到了。
他穿着休闲,一身儒雅之气,虽与许令丰年纪相仿,那周身气度却截然不同,胡梦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结果目光对视的瞬间,
他眼底的森然寒意,吓得她头皮发麻。
虽然贺伯堂要喊他一声哥,但许令丰骨子里是有些怕他的,咬牙忍下。
想到上回被他又打又踹,此时还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王叔,您还愣着干嘛,赶紧让人在门口守着,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脏了奶奶的眼。”
胡梦气得手指攥紧,却又不敢作声。琇書蛧
只微垂着头,故作可怜模样。
王叔清了下嗓子,“小姐,您说的,我恐怕办不到。”
“嗯?”江晗挑眉,“什么意思?”
“是老太太特意让她来的。”
钟书宁一直没说话,闻言也察觉到江晗脸色骤变。
贺闻礼站在边上,沉默着。
他的脸上素来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而许令丰则冷笑道,“听到没,是你奶奶亲自打电话邀请我们的。”
若不然,他也不敢贸然把胡梦往母亲跟前领。
虽然此时整个京城都知道他的事,
毕竟没离婚,他也不敢太张扬。
江晗咬牙,没说话。
胡梦此时却笑了笑,满脸歉意,“其实,我知道你见到我不高兴,也不想来,只是老太太盛情难却,非要见我,我实在不好驳她老人家的面子……”
“如果让你不高兴,我很抱歉。”
钟书宁简直无语。
还真是不要脸!
这话,是故意膈应表姐,也是种挑衅。
江晗这脾气烈,恨不能冲上去撕烂她的脸,不过贺伯堂上前几步,走到她跟前,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外面太阳大,我们先进屋。”许令丰牵着胡梦往里走。
江蕴仪就在屋里,气氛瞬时变得尴尬又微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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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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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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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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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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