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在这个房间睡了好几天,除了装潢风格是冷色系,这里没有属于贺闻礼的一件衣服,更别提其他物品,她自然没想过这会是他的房间。
贺闻礼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又说道:“我平时不住这里。”
“那晚带你回来,张妈提前不知道,想来也没打扫客房,而且……”
“我们已经是夫妻,她把你安排在我房间,也很正常。”
钟书宁抿唇点头,“您说得有道理。”
随后,就是一阵沉默。
钟书宁此时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东西。
她结婚了,
眼前的人是她的丈夫!
那今晚怎么办?
睡一起吗?
怎么睡啊?谁睡外面,谁睡里面?睡前要聊天吗……
婚都结了,就该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这场婚姻,她已经占尽便宜,如果共处一室都接受不了,那以后陪他回家见家人又该怎么办?
贺家的,可都不是一般人,没那么容易糊弄。
所以她冲着贺闻礼笑了笑。
贺闻礼看出她的紧张和窘迫,嘴角染上一丝笑意,“你不走?”
“走?去哪里?你不是说这里是我们的房间?”
“所以你打算留下看我换衣服?”
“……”
钟书宁大囧,急忙转身,“我走。”
她的步伐紊乱,几乎是落荒而逃,还不忘帮他把门关上,贺闻礼在门被关上的瞬间,眼底笑意加深,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刚才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即使被赶出家门,她还一直绷着,不想被人看出她的狼狈,刚才倒是,可可爱爱。
陈最和李垲正在客厅,瞧着自家太太高高兴兴上了楼,也就三五分钟的功夫,顶着一张猴屁股下来了,说帮张妈做饭,又一头扎进了厨房。
又是一个三五分钟,自家老板下来了。
看着心情不错。
陈最靠近李垲,压着声音,“太太还是年轻,单纯啊,玩不过咱家爷,这明显是被调戏了。”
“你是说,咱家爷……比较老!”
陈最气得想掐死他,自己这句话的重点是这个吗?
莽夫!
夏虫不可语冰。
——
晚饭后,盛夏天气燥热,钟书宁回屋冲了个澡,穿了件最保守、正经的睡衣,贺闻礼则去了书房办公。
几天前,见到贺闻礼她甚至不敢直视他。
如今要跟他同床同枕,自然要做足心理建树。
她在客厅溜达了好几圈,一会儿看看鱼,一会儿盯着假山流水发呆。
回房后,又玩了会儿手机,发现贺闻礼还没回来,自己却饿了。
她一直想着睡觉的事,晚饭吃的不多,当她下楼准备拿个酸奶,发现贺闻礼也在,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平板,面前一杯咖啡。
“还没睡?”贺闻礼循声看向她。
“嗯,您还在忙。”
钟书宁抿了抿唇,她总不能说,自己在等他睡觉吧!
这种话,无论怎么说,听着都不正经。
“基本忙完了。”
“我们可以聊聊吗?”钟书宁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才坐到他身侧的沙发上。
虽然是双人沙发,但两人间的距离,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
“你想聊什么?”
贺闻礼收起平板,摆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钟书宁看向他,“贺先生,我们的婚姻关系可以暂时对外保密吗?”
“之前你也说过,公不公开,由我决定。”
贺闻礼偏头看她。
视线如狼,沉而冽,有探究,有审视。
“我确实说过。”
“除了在你家人面前,对外不公开关系,也可以暂时不领证?”
贺闻礼声音薄冷,“理由。”
“我的户口本还在钟家。”
以她对钟肇庆的了解,他肯定会纠缠到底。
她成年后,户口就被迁出了钟家,但一直由养父母保管,他们担心没捞到一点好处,自己就擅自做主嫁给了周柏宇。
“户口本倒无所谓,我的本子上就我一个人,可以直接去补办,只是我想先和钟家解除收养关系,但如果他们查到我们存在婚姻关系,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领证后,她的婚姻关系查得到。
一旦他们得知自己嫁给了贺闻礼,无论这场婚姻的实质如何,只要与贺家沾了边,在商场上就等于镶了金。
谁不想做贺闻礼的岳父!
届时钟书宁甩不开钟家,只怕贺家也甩不掉。
“如果不公开结婚,我们同进同出,他们会认为你和我的关系不纯粹。”贺闻礼这话说得隐晦。
但钟书宁明白……
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贺闻礼圈养的笼中雀。
是他的情.人。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钟书宁说得认真。
贺闻礼良久不语,只是在看着她。
钟书宁被他看得心慌,他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我答应。”
她刚舒了口气,贺闻礼再次开口,语气又缓又沉:“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作为交换,你是不是该答应我一件事?”
有来有往,是应该的。
“贺先生,您想让我做什么?”
在她的注视下,贺闻礼语调不紧不慢,“我希望……”
“我的太太可以坐得离我近点。”
钟书宁愣住。
对外保密,不仅自己会受人非议,贺闻礼也会被别人议论成一个花钱养金丝雀的人,对他名誉肯定有影响。
他不仅答应了,交换的条件只是……
离他近点?
钟书宁觉得他这个要求,和自己的相比,不仅不过分,而且非常合理。
所以她朝他那边挪了挪位置,两人间的距离仍可以坐下半个人,贺闻礼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表情显然不太满意。
钟书宁缓缓吸了口气,再次靠近——
这一次,两人肩膀挨着。
室内冷气很足,吹得人身上尽是凉意,可两人胳膊紧挨着的地方,却好似摩擦出了些许热意。
她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攥紧了睡衣下摆。
属于他的体温,在不断入侵着她,惹得她呼吸都逐渐变热。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习惯他。
没挣扎,身体却有些僵硬。
因为他的气息,侵略性太强!
“你很紧张?”贺闻礼声音靠得太近,他几天没休息好,声音略显沙哑,好似砂纸在她耳边打磨,听得她心慌。
“还好。”
贺闻礼垂头看她,眼风依旧冷厉,只是声音低缓温柔。
两人靠得太近,他的呼吸落在脸上时,酥痒地她浑身发紧。
她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慌乱,却听他又说了句,“该睡觉了,宁宁——”
又是这个称呼,钟书宁听得耳朵发热。
她原本已逐渐平稳的呼吸,被他再次惹得炽热急促。
睡、睡觉?!m.χIùmЬ.CǒM
还是来了!
钟书宁僵着身子缓缓站起来,余光瞥见贺闻礼又重新拿起了平板,下意识问了句,“你不睡觉吗?”
贺闻礼看着她,嘴角忽然扬起,“你这话会让我误以为,你在等我一起睡?”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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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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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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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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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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