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钟书宁都愣了数秒。
周柏宇更是脸色惨白,毕竟野男人这个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钟家人脸色就更加难堪了,倒是钟明月,因为不认识他,表情茫然,却又带着惊艳,因为眼前之人,实在太过优越。
年纪不算大,却透着一股同龄人不会有的好成熟内敛。
宽肩窄臀,个儿高腿长。
冷漠傲视,八面来风。
“刚才大家都言之凿凿,现在怎么都不说话?”贺闻礼语气温雅。
“我只是偶遇钟小姐,想着与周总近来在谈生意,知道钟小姐与周总家的公子定了婚,下雨天看她穿得单薄,出于好心照拂一下,没想到会闹出这种误会。”贺闻礼没提差点“撞到”钟书宁的事,理由说得简单。
众人也不敢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用撒谎。
周柏宇浑身僵硬。
他倒是听父亲提起过近来与贺闻礼碰了面,还让他最近规行矩步,千万不要做出格的事,抽空就把他引荐给贺闻礼。
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睐,由他引荐,进入京圈,或者得到他的提携,那周家也算一步登天了。
谁曾想……
若是被父亲知道,或是搅黄了合作,怕是会打死他!
“贺先生,一场误会,我只是和未婚妻闹了点别扭。”周柏宇吓死了。
钟肇庆此时也急忙解释,“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书宁啊,你也真是的,遇到了贺先生怎么都不说一声。”
钟书宁冷笑着:“我说了,没人信。”
“而且我要纠正一点……”
“周柏宇,我已经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周柏宇在心里骂娘。
贺闻礼神出鬼没,多少人在他入住酒店门口蹲点都难得一见,更别提他会主动给人送衣服。
钟书宁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周柏宇内心怄火,这钟书宁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就在气氛尴尬时,钟肇庆急忙将亲生女儿拽过去,“明月,这是来自京城的贺先生。”
钟明月脸上带着微笑,捏着嗓子,“贺先生好。”
“这是我丢失的女儿钟明月,刚找回来。”
“听说了,恭喜钟总。”贺闻礼表情淡淡的。
钟肇庆笑道,“再过些时间,我打算替小女举办接风宴,贺先生若是还在青州,能赏光前来,我们不胜荣幸。”
贺闻礼没说话。
只是目光在父女二人身上逡巡打量。
数秒后,他说了句:“很像。”
“您是觉得我们长得像?”钟肇庆笑得谄媚又讨好,“大家都这么说,说我们眉眼一样。”
“嗯。”贺闻礼点头,“一样的没教养。”
“……”
“如果不是没教养,又怎么会主动吻别人未婚夫?”贺闻礼眼神压下钟明月,“是吧,钟小姐。”
“你们父女重逢不久,以前没有在一起生活过,还能如此像,难道说……”
“没教养会遗传?”
陈最差点笑出声,惹上他,算是踢着铁板了。
钟明月哪里见过贺闻礼这般气场十足的人,瞬间慌了神。
她下意识看向父母求助,眼神慌乱无助,居然没反驳,也说明:
贺闻礼说的,是真的!
他与钟明月素不相识,也没理由污蔑她。
钟肇庆夫妇脸上血色瞬间消失殆尽,可眼前之人偏又不敢得罪,而且他们不确定事情的真假,万一反驳,又被打脸,只会更难堪。
钟书宁皱眉,他居然都看到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
陈最此时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钟书宁恍然,大概是他的助理无意中听到关于衣服的事,才把这尊大神给惊动了。
若不然,以贺先生的身份地位……
肯定不爱看八卦、凑热闹。
估计更不屑听他人墙角。
“天哪,钟明月亲了周柏宇?难怪钟书宁生气要退婚。”ωωω.χΙυΜЬ.Cǒm
“周柏宇才是贱男,他最近一直跟钟明月混在一起,我就知道他们之间不清白,私下都不知道玩得多花。”
“钟家为了维护亲生女儿,居然给钟书宁泼脏水,她也是可怜。”
……
周遭议论四起,钟明月急得想哭,钟肇庆夫妇面色铁青,尬得要命。
周柏宇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闻礼却根本不在意他们,几个跨步走到钟书宁面前:“钟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一件衣服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您言重了。”钟书宁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您也是一片好意。”
他的眼神太过凌厉,
如狼似虎般。
看似温吞、轻描淡写间,像是能吃人。
贺闻礼并未久留,他这样的大人物,可以拨冗为她澄清,钟书宁很感激,他离开前,又对她说了句:
“钟小姐,对付无耻之人,教养是最没用的东西。”
这话既捧了钟书宁,又踩了钟家三人及周柏宇一脚。
——
由于不敢得罪贺闻礼,被他讥讽,还得陪着笑。
这顿饭不欢而散。
周柏宇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让他滚回家。
钟明月被贺闻礼吓到,又是觉得当众出丑丢人,周围人议论纷纷,指责她行为不检点,眼泪啪啪往下掉,钟肇庆夫妇忙着安慰她,自然也顾不上钟书宁,即使她没回家,钟家人也没有找她。
钟书宁从酒店出来,就到了附近医院输液止疼。
此时天色已晚,医院内人很少,她独自坐在急诊室内,身影单薄。
大概真的是落雨着了凉,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昏,打了几个喷嚏后,竟靠着椅背,昏昏沉沉睡着了。
外面雨声缠绵,是最好的催眠曲。
直至她感觉有人按住她的手背,手背的输液针头被取出时,有些痛感,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男人优越的侧脸,利落的下颌线与喉结,这是……
“轻些。”男人声音极其温柔。
这么温柔的声音,应该不是那位大人物。
那位大人物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钟书宁发烧,加上腿疼,输液的药物中有助眠的成分,以至于她根本睁不开眼,只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陈最跟在后面,拿着钟书宁的包,看着自己老板小心翼翼将她抱起,动作细致轻柔,珍之重之的模样,吓得他目瞪口呆。
“爷,钟小姐毕竟有婚约在身,要是被人看到……”
说三道四,对谁都不好。
贺闻礼瞥了他一眼,声线凉薄,“你刚才没听到她说吗?婚约取消。”
取消?
这种事可不是钟书宁单方面能决定的。
但陈最不敢再说话,生怕惹怒了贺闻礼。
风凉雨冷,医院内冷气十足,可此时钟书宁却被暖意包裹着,她本能想索取更多……
她像只小猫般往他怀里钻了钻。
贺闻礼更紧地抱住她,像是一辈子都不想放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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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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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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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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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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