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这是什么话,要不就留下用餐?”梁嘉因笑道。
但贺老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透,盛漱华母女即便再想留下,也不好意思。
“下次吧,我丈夫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吃饭。”盛漱华笑道。
“那我送你们。”钟书宁起身。
“你腿脚不便,还是我送吧。”梁嘉因直接示意钟书宁坐下。
盛漱华母女何时吃过这种闷亏,却只能打断牙往肚子里咽,前往停车区域时,才知道今天来的,是江晗与谢司砚。
彼此认识,碰面后,客气打了招呼才分开。
“小晗——”老太太亲自出门迎接。
“奶奶!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出来了。”
“想你啊,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工作忙。”
“我看你是忙着谈恋爱吧,有了男朋友,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
“什么老太婆,在我心里,您永远年轻。”江晗挽着老太太的胳膊,还不忘示意谢司砚跟上。
“姐,你谈恋爱了,是不是该请客吃饭。”贺闻野早就窜了出来。
“你就知道吃。”
“折现成红包也可以。”
“这么缺钱?”
“全家我最穷。”
“……”
一行人,笑着穿过长廊,进入室内。
盛漱华母女坐在车里,就静静看着这一幕。
“妈,这贺家人未免太过分了,尤其是那个贺闻野!”盛心愉气恼得摘下笨重的宝石耳环。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蠢,惹出那种事,贺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
“就算是我的错,但您去了,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你和盛家的面子啊。”
“贺家是什么人家,何时看过谁的面子?”
如果贺家真这般好相处,她早就同意女儿追求贺浔。
贺家这样,你任何小心思都藏不住。
自家女儿这种爱耍小聪明的性子,他们肯定不喜。
“我看他们就是捧高踩低,对那谢公子倒是很客气,那么多人出来迎接。”盛心愉嘀咕着,“等外公外婆回京,我要告状,让他们替我撑腰。”
“怎么撑腰?你自己做错事,还盼着他们替你出头?”
“你外公那脾气,不打你,你就该庆幸!”
盛心愉气得窝火。
“妈,您说,如果你和舅舅争权,外公外婆会向着谁啊?”盛心愉嘀咕着,“我记得他们特别偏疼舅妈。”
“尤其是表妹死后,她整天病恹恹的。”Χiυmъ.cοΜ
“那时候外婆可心疼她了。”
“该不会是装的,如今盛世在您的管理下,蒸蒸日上,所以想来分一杯羹吧。”
“如果他们偏心舅舅一家,加上贺家、许家,那谢司砚又跟江晗在谈恋爱,如果谢家掺和一脚,那我们还有胜算吗?”
盛漱华沉默着,没说话。
嫂子身体不好,这些病历上都有体现,不像装的。
况且她曾自杀过。
再装,也不可能如此作践自己身体。
她知道,这些年嫂子不肯接受女儿过世,所以他们私下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也不知这些年是否还在寻找。
难道,
是已经从丧女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还是人被找到了?
——
而此时的贺家客厅内
谢司砚作为上宾,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欢迎,不过江晗还是问了句:“刚才那是盛家母女?来这里干嘛?”
“登门道歉呗。”贺闻野咋舌。
“给嫂子送礼物,嫂子不愿收,还道德绑架,不收就是不原谅盛心愉。”
“穿得像个花孔雀,明显不是诚心来道歉的。”
“再说了,凭什么她道歉,我们就必须原谅啊。”
梁嘉因皱眉,“你少说两句。”
“妈……”
“小野,”贺闻礼忽然开口,“你刚才说,全家你最穷?”
“我还不穷?”
“你不是在宁宁那里打工?”
“嫂子自从做手术,没空制香,网店生意有限啊。”
“那我回头给你点零花钱,别搞得像我们家虐待你。”
“谢谢哥,您是我亲哥!”贺闻野瞬间乐了。
他就知道,抱紧嫂子大腿,有肉吃。
说话间,贺老看向谢司砚,“谢老师,你别拘谨,我们把小晗当亲孙女、自家人,来这里,就跟回家一样,别客气。”
“嗯。”谢司砚点头,“那您也别叫我谢老师,喊我小谢或者阿砚就行。”
“行,那我叫你小谢。”
谢司砚第一次到他们家的时候,贺家人就很喜欢他。
如今,是越瞧越满意。
谢司砚跟贺家所有孙子性格都不同,又乖又懂事,说话也讨喜。
不像他家这几个孙子,大儿子家的,一个不苟言笑,一个整天乐得像个二傻子;老二家的,一个痴迷学术,一个热衷健身……
至于老三嘛。
贺老瞥了眼自家的逆子:
你瞧瞧人家,说话好听,举止得体。
关键是,人家知道去拱白菜。
不像他家这只猪,除了知道气他,什么用都没有。
连个老婆都追不到。
贺浔完全无视自家老父亲。
贺宪洲则冷哼:
小谢?
别人不懂,可他很清楚,这个谢老师在学校有多不近人情。
只是看着和颜悦色,学业上尤其苛刻,很多刚入学的新生不懂,觉得他长得帅,就选修了他的课程。
结果就是……
期末考试哀鸿遍野!
现在居然自谦小谢?
“宪洲,好久不见。”谢司砚察觉他的异样,主动和他打招呼。
“谢老师。”贺宪洲客气道。
那表情,好似在说:
别过来,咱俩不熟!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生我的气吧。”
“没有。”
贺宪洲怎么敢。
谢司砚眉头轻蹙,“我们关系好,却瞒着你和小晗交往,是我的错。”
“就算你生气,也是我活该。”
“总之,都是我的错。”
贺宪洲:“?!”
这话听着,好浓的一股茶味。
本来就是你故意隐瞒。
难道不是你的错?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装。
贺凌洲靠近自家哥哥,低声说:“哥,这小谢老师平时做实验,是研究绿茶的吗?”
“滚——”
“你可别跟他甩脸子了,就他这段位,你玩不过。”
贺凌洲都看得出来,这谢司砚就是盯着张无辜脸的绿茶小狗,玩得一手好茶艺。
难怪能hold住表姐。
贺闻野是个识趣儿的,早早就去巴结这位未来姐夫。
“姐夫,你都留校任教了,你为什么如此优秀啊。”贺闻野一口一个姐夫,叫得那叫一个亲切,“我要是早认识你,像你学习,或是你能给我补课,肯定能考个更好的大学。”
“你是老师,教学生,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贺闻野觉着,这个姐夫是他未来的大腿。
脾气好,关键是……
多金!
贺家其他人:
敢情,我们都不值得你学习呗。
就你那狗屎成绩,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贺闻礼皱眉,一口一个姐夫,这小子当他是死人吗?
刚拿了零花钱,就给他整这个死出。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敢情这个家里,已经没你在意的人了。
钟书宁只在旁瞧热闹,手机震动着,是自家哥哥发来的信息。
【姑姑去你家了?】
【你消息可真灵通。】
【没做什么吧?】
【没有。】
盛漱华此番前来,带的礼物都很贵重,肯定是有心想拉拢贺家,却被贺闻野搅了局。
盛庭川:【爷爷奶奶提前回京了。】
钟书宁怔忪两秒,看来盛家是没法安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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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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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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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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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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