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抽着旱烟的村长也一脸捉急:“桥哥儿他妈,你先莫哭了。”
吴中桥老娘哪里听得进去?
“这死老太婆,遗照都跑我屋里去了,她这分明就是要带我儿一起走啊。”
“李铁花,你活着的时候,我们家对你不好吗?你死了还不放过我儿!你把我儿还来,不然老娘咒你家断子绝孙,儿女在外都被车创死掉,正好下去陪你。”
这声咒骂一过,灵堂瞬间啪嗒一声。
众人循声看去,居然是吴婶灵前的香炉裂开了。
吴秋秋还看到吴婶的遗像被摔在地上。
村长吓得一把将旱烟插裤腰带上,阻止道:“少说两句,亡者为大,没得事都要被你说出事来咯。”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也都被吓住。
就连吴中桥老娘,也是动了动嘴角,竟是没再吐出一个字来。
“小秋,来来来,你快来。”
村长看到吴秋秋,赶紧将她拉过去。
吴秋秋早上就给他说,今天必须下葬。
结果这事他没办的成,本来以为问题不大,没想到这就出事了。
村长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该如何是好?村里找遍了都不见人影。”
吴秋秋也觉得奇怪。
按理说,她昨晚将吴婶暂时镇住了啊。
吴中桥最多发两天烧就好了。
现在人失踪了,床上摆着吴婶的遗像,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转进灵堂,果然看到棺椁上的红纸已经被揭掉了,估计早上来帮忙的人做的。
而棺材两边,还放着两排纸人。
这些纸人都是由她亲手扎出来的。
“多了一个。”
吴秋秋喃喃自语。
“啥子多了一个?”村长不解地问。
“纸人,多了一个。”吴秋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她想起昨晚吴婶说,要吴中桥做童子。
吴秋秋径直走到一个抱着金元宝的纸人面前。
那纸人红通通的嘴唇咧着大笑,看着喜庆得很。
“撕拉!”
吴秋秋一把撕掉了表层的纸。
“小秋你这是......”村长的话没说完,就被接下来这幕吓得无法言语。
撕开的纸张后方,他们看到了吴中桥那张白的跟纸一样的脸。
吴中桥,竟然被做成了纸人。
“桥哥儿,我的儿啊。”吴中桥老娘瞬间就扑了过来。
几下将纸人撕掉,救出了昏迷的吴中桥。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家跟你无冤无仇,你这煞星要这样坑害我桥哥儿。”xǐυmь.℃òm
吴中桥老娘转而骂起了吴秋秋。
在她看来,村里只有吴秋秋一个人会做纸人。
不是吴秋秋,还能是谁?
“桥哥儿他妈,你少说两句,这事跟小秋没得一点关系。”村长赶紧喝止。
吴中桥他妈恨恨看着吴秋秋:“除了她哪个还会做纸人?”
“他昨晚是不是梦游了?”吴秋秋淡淡问道。
“是,是梦游了,脚上还沾了石灰......”
吴中桥老娘愣了愣,还是如实回答道。
吴秋秋没说话,指了指灵堂门口的石灰。
“你是说,他昨晚梦游来了灵堂?”吴中桥老娘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仅来了,还吃了供桌上的苹果,得罪谁不好,得罪亡人?”
吴秋秋冷笑一声。
这祸事说白了还是吴中桥自己惹上的。
“这,这怎么办?我就这一个儿子......”吴中桥的妈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你儿被她盯上了,你刚还当着面骂了她,你猜怎么办?”
吴秋秋恶劣的说道。
这妇人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干净了。
农村本来就比较信这些,再被吴秋秋这么一吓,没晕死过去都算好的。
见状,吴秋秋也不再吓唬她了。
上前把吴婶遗像扣在桌上,又用纸钱盖住,才走到母子俩面前。
她把折成平安符的钟馗画塞进了吴中桥的口袋里。
这本来是今晚她要用的,但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这符不能离他身,回去你们娘俩用锅底灰把脸上抹黑,再把吴中桥绑在床上,你守到他。”
“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房间,也不能吃东西,水都不能喝。”
“然后,吴叔叔不是杀猪的吗?让他拿着杀猪刀盘腿坐在门口,守到明天吴婶下葬后,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听完吴秋秋的话,吴中桥他妈语气带着怀疑:“为啥子不能吃东西?”
“任何活人吃的食物,都带着阳气,阳气外泄,阴物就会发现你们的所在。”吴秋秋解释道。
“那如果想上厕所呢?”
吴秋秋嘴角扯了扯:“憋着。”
吴中桥他老娘上下打量着吴秋秋,还是不大相信:“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娃娃,会懂这些?莫不是在哄老娘耍?”
“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不做。”
不听话死了也不关她的事。
谁稀的管。
“哎呀,你听哈小秋的嘛,难道你有别的办法吗?”村长这时也帮着吴秋秋说话。
吴中桥他妈将信将疑,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把吴中桥的生辰八字给我。”吴秋秋说道,
“你要这个做什么?”她又不满意了。
吴秋秋低声吼道:“你到底救不救你儿子?”
老太太最终还是告诉了吴秋秋。
然后也没道谢,带着吴中桥回家了。
吴秋秋将三个纸人放在棺椁前方跪好。
“小秋你这是?”村长抽了口旱烟,没忍住开口问道。
“替身。”吴秋秋应了一句,接着说:“村长叔叔能不能弄来他们三兄妹用过的东西?比如梳子,牙刷之类的。”
因为没有生辰八字,便只能用这样的东西来骗过吴婶。
“我一会去他们屋里找。”
村长也猜到事关重大,一口应下。
“嗯,找到了分别放在三个纸人的身上,然后不要让闲杂人等进灵堂。另外请道场先生帮我留下一副金锣,我现在得回家一趟。”
说完吴秋秋不等村长回话,就急匆匆赶回家了。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时间不多。
要救吴中桥,就必须再扎个纸人,代替吴中桥明日一并烧给吴婶。
一路上,吴秋秋总觉得有东西在跟着自己,且那种感觉越来越接近。
最后几乎是挨着她的脚后跟。
她走一步,背后会有同样的脚步,她停下,那沙沙声也停下。
吴秋秋眸子微微眯起,拿起屏幕已经碎了的手机看了看后方,只有一条乡间小路。
直到她走进院子,那种被跟着的感觉,才完全消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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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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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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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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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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