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这就是族长家,孙家村大,有五六十户人家,四五百号人,有一般小点的村两个大。”孙宏宇道,“这些年有孙家的银子供着,还有孙家买的族田,村里的小子娶亲,姑娘嫁人,外村都争着抢着。”
平安扶着叔爷爷下了车,因为刚好是早饭时间,冬日村里事情也不多,一看有马车来,很快许多人围了过来。
孙宏宇忙跟相熟的人打招呼。
“宏宇,你是回来做冬至的,还带了许多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道。
“宏毅哥,刚吃早食呢,这几日天气不错,我带着长生跟孩子们回来给坟加些土。”
话刚落音,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扶着一个七旬左右的老人出来,说是扶着,其实老人脸色很好,身体强健。
“宏宇,你回来啦?”
“族长叔,您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我带长生回来做冬至,这个是长生的长子平安,也就是思成的徒弟,这是次子平轩。”
平安带着弟弟给老人家行了一礼:“平安携弟弟给您请安了。”
对面的族长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平安,你就是文曲星平安,宏光,这就是今年的状元郎,快,快请家里坐。”
这样的文曲星肯定得请家里坐坐,沾点运也是好的,自家孙孙二十多岁了,至今秀才还没有考上,可惜现在在县学,回来怕是来不及了。
平安看向叔爷爷。
孙宏宇道:“族长叔,我们带了一头猪回来,猪肉是长生跟平安买的,麻烦您安排帮着分分,一家分一点,算不得什么,一点心意而已,还有些糖也分给孩子们吃。”
族长笑容可掬:“宏宇,日后回家不必这样客气,如此花钱那还得了?这次就算了,宏光,你一会带人给分了,就按户分,人多的多给点,各家沾些状元郎的运气和才气。”
平安心里叹气,猪肉跟他的才气、运气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出了些钱而已。
很快村子里的人都围了上来,状元郎进村了。
孙宏宇见几个族老都在,干脆在族长家就把带来的礼分了,白得的东西,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笑逐颜开。
思成的徒弟来了,今日可得好好招待一番,听说思成疼这个徒弟比疼儿子还厉害,何况本就是他的女婿。Χiυmъ.cοΜ
万长生也被这十二分的热情惊到不晓得如何是好,上次他陪叔回家,还是许多年不曾回来,也没有如此被款待。
半个时辰后。
孙宏宇才带着长生和平安兄弟上了坟山,村长还带了人跟在后面,说帮着清清道。
中餐说好了留在族长家吃,肉都是现成的,鸡鸭家里也不缺,村长还让老二赶车去县学叫儿子跟侄子回来,跟状元郎混个眼熟也是好的。
春上万长生跟叔回来祭拜的,那时候把道清理的很干净,如今又是荒草连天,也得亏村长带的人多,不多时,小道就清干净了。
孙宏宇带着平安几个走到自家的祖坟旁边:“平安,平轩,这里葬的是我的祖父祖母,后面的就是我的爹娘了,我二十岁时他们就都没了,最后面的是你们的叔奶奶,她嫁过来没几年就没了。”
林峰、二强帮着摆好了祭品。
万长生带着平安、平轩以晚辈的身份行了跪拜之礼,孙宏宇的泪滚滚而下。
祖父祖母,爹娘还有娘子,我曾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以至于多少年在北境都不愿意回来,如今我也有了热闹的一家人,你们再不必担心我老无所依了。
平轩看着叔爷爷泪流满面,他也哭起来,一边拿帕子塞给叔爷爷,让他擦眼泪。
平安扶起叔爷爷:“您别难过了,以后只要腾出空,我都陪您回来祭拜,您现在有我们一大家子人,太祖父他们也安心。”
村长在不远处都看傻了。
天人一样俊美的状元郎,竟然真的把宏宇堂兄当亲祖父一样待,看来春上来时说的一点都没有掺假。
回头年年族里花钱请人把道清理干净,不能让人心冷了。
一个时辰后下山到了族长家,族长家的两个孙子已经从县学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村里在县学读书的另外七个少年。
九个人中年纪最大的就是村长的儿子启仁,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考了好几年的院试,都是马失前蹄。
另外八个也都是童生,没有一个是秀才。
平安有心帮叔爷爷撑面子,趁着午饭还没有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问起几个人的学问来,一边问还一边教他们一些东西。
堂屋里的族长、族老们一个个都压低了声音,甚至不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平安悦耳的讲课声。
讲的真好啊,他们虽然听不明白,但也知道讲的相当好,九个臭小子都听入了迷。
百草堂年年给的银,很大一部分都花在族学上,童生是考了不少,可秀才至今还没有一个,大家伙是做梦都想村里出几个秀才,最好是举人,进士就更好了。
平安一讲就是大半个时辰,这九个人的学问就童生来说也还可以,但诗和文章都很生硬,估计是他们的先生就存在这个问题。
经平安的一番教导,九个学子都如醍醐灌顶,仿佛明白了许多东西,可惜不能时时听状元郎的教导,不然一个秀才算什么,举人也是能考中的。
半下午,平安一行人才在全村的欢送下去了县城。
孙宏宇满眼都是笑:“平安今日嗓子都哑了,他们几个读书如何?”
“叔爷爷,就童生而已,他们的学问还算扎实,但文章跟诗赋就很一般,还得好好练,孙家村不缺读书银子,总能考出几个秀才来,但短时间想中举也很难。”
平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九个读书人跟傻了一样,连连感叹。
“祖父,父亲,状元郎的学问实在太厉害了,他就教了我们一个时辰,我们就感觉懂了许多,也摸到了一些读书的门路,可惜不能时时听他教导,可惜可惜。”
老族长叹气。
人家已经在翰林院当官,就算是没当官,人家也不可能老是来教他们。
“爹,我在山上倒是听状元郎说,日后只要腾出空,就陪宏宇堂兄回来祭拜,他们父子几个对宏宇堂兄真是跟对亲爹亲祖父一样,孝的不得了。
如此,要是启光他们能中秀才,就能去京华书院或者国子监读书,咱们跟宏宇堂兄处好关系,不是没有机会的,下次他们回来,也想办法留他们久一些,多指导一下也是好的,这可是状元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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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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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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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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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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