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他。
何进鼻子一酸,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看平安少爷一身的狼狈不堪,就知道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就是院试出来,别人都跟老咸菜似的,平安少爷依然清风朗月一样,从不曾如此过。
“平安少爷,可有什么不适?”
“何叔,都还好,辛苦你们了。”
阿星道:“何大哥,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力气了,但现在跳过来也不安全,不如我扔给他们一根粗绳索,让平安少爷绑在船头,我们的船拉着把他们,你看可行?”
何进忙点头:“甚好。”
阿星几个也跟着他们没日没夜地找,大家也都没什么力气。
本来他是准备带青石几个跳过去的。
但跳过去平安船上就多了四个人。
“平安少爷,我们把绳索扔过来,你们记着绑牢了。”阿星一边说,一边把绳索扔了过去。
陈喜子忙把绳绑在船头,试了试,牢的很。
陈喜子挥挥手:“绑好了。”
划船的主要是他跟平安少爷,还有半日的路,他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何进大声道:“你们坐稳了桨还得拿着,以防万一绳断了,开船吧。”
这边,孙思成他们的船已经到了鼓锣弯,一问掌柜的,掌柜的说所有人都出去找人了,有班人昨日坐船出去找人就没有回来。
孙思成一听就知道是何进。
“王涛,我们还是下海找,陆地的可能性很小,已经有人在找,海上不同,说不准是哪个方向,那个铺子掌柜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人。”
王涛点头,继而叹气:“集市上铺子租客登记还是漏洞大,就是要求拿户籍过来登记,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本人,大公子,还是迟些再走,上了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的确是这样,王涛,你安排吧,我有些慌神了。”
孙思成满脑子都是平安,稍微一闭眼,就看见平安满脸是血地跟他求救,昨晚他根本没睡好,被恶梦惊醒两次,之后就是睁着眼到天明。
大海日后还是少带平安过来。
茫茫一片,无边无际,让孙思成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但饭还是要吃的,他不吃,别人也得吃。
这边何进想想,还是跟阿星说了一声,施展轻功一跃而起。
阿星的人都羡慕不已,这才是真正的轻功,大公子的人就是有本事。Χiυmъ.cοΜ
“何叔。”
何进走过去拿住桨:“平安少爷,你坐旁边去,桨我拿着。”
绳子是绑上了,但也不能一点不出力,光靠绳索也会断的。
平安退到旁边一点,他知道何叔是想了解全部情况。
等船正常行起来,平安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何进直叹气。
转眼看了看傅安跟陈轩,出门在外,长的又好,确实不应该再衣着光鲜,如果普通一点,应该不至于招了这样的祸了。
他家平安少爷就知道涂了遮颜霜,还衣着朴素,可惜被牵连了。
傅安、陈轩本还听着平安说话,一旦脱离了危险,这些就跟故事一样生动起来。
两人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本就弯性未泯,正津津有味时,看何进那样的眼神,瞬间就红了脸。
他俩确实做的欠妥,尤其是傅安,出门还特地打扮了一下,哪里知道还会有抢亲一说。
自古抢亲不是乡试、春试结果出来后,榜下抢亲的吗?
两个人除了红脸,再一次感叹,太危险了,人生处处都有危险存在,防不胜防,回家后护卫还得贴身都带几个。
“何叔,人我没下死手,就是想着他们有千万的不该,毕竟没伤我们这些人,但也给我们带了不少的麻烦,我拿了他们的东西和船,那些药也会让他们虚弱不少时候,他们醒来,没有船没有食物,鱼网什么的都没有,空手捕捉不容易,等他们岛上的人过来,怕也是要吃不少苦。”
何进笑起来。
这就不是一点点苦了。
什么吃的都没有,空手捕捉本不容易,人又是虚的,说不定会饿上不少时候。
再说,平安少爷直朝他使眼色,他就知道那些人只是暂时能保住命而已,至于能多活几年,就看各人的体质强弱了。
平安少爷如此说,不过是船上还有其他人,人多嘴杂。
傅安听着很解气。这些人就得这样干他,其实他觉得杀了也是无妨的。
“平安少爷,小武、林峰、二强三个人连夜借了马车回军营找大公子,船夜里不放心用,次日我们还要坐船寻你们。
陆地回军营远了不少路,日夜赶昨日傍晚应该能到,估计大公子带人已经在海上了。”
平安羞愧难当:“平安给师傅给你们找麻烦了。”
何进叹气:“我也有错,不该离开你身边,平安少爷,以后这样的事还是不能做,身边的人一定不能都放走了,本事再大,还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是啊,这些人的迷药很神奇,我在晕过去之前撑着吞了一颗最好的解药,还是晕过去好长时间。
不过也幸亏这丸药,我才能最早醒了过来,也才有机会给他们几个解药,不然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想想,他还是一身冷汗,他的药一部分放在最方便拿的地方,一部分放在最里面的衣兜还有腰封处。
也幸亏这些人深信自己的药,根本没想到他还会带了解毒丸,还强撑着在晕过去的一刹那吞了下去。
那药效果也是很快的,不比他的一闻倒弱。
到了傍晚,海面上越发暗了起来,天气真的变了。
“平安少爷,你看那几条大船,肯定是大公子带人找了过来。”
平安一看,可不是?三条船相隔不过数里,如果天气好,会看的很清楚。
但现在是黄昏,天气又变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船的影子。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孙思成他们当然也发现迎面而来的两条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何进跟平安他们。
“大公子,我可以确定前面那条船是阿星他们划的,后面那小船估计就是平安他们了。”
孙思成心提了起来,不知道平安他们是否是安全的。
他越想越怕,越怕越煎熬。
王涛同样有这个顾虑。
绑匪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据他所知,这五个人中,只平安跟一个护卫有功夫,傅安他们可能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不上,还有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一刻钟后,孙思成的心踏实了。
几丈外。
他的徒弟平安稳稳当当的站在船上跟他挥手,小明也站在旁边。
小船上剩下的几位也是好端端的坐着划桨。
老天保佑,都是好好的。
孙思成眼一热,泪涌了出来。
多年来,他只流了两次泪,一次是平安夜袭敌营,一次就是这个时候。
臭小子,你何德何能让你师父为你掉泪?回去后看他不好好罚罚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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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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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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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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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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