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有事您让吉祥来一趟就是,怎么还亲自来了?”平安上了马车。
这些日子他心情特别好,每三日就有一小叠银票进帐,冬日蔬菜实在太好赚了,就一门黄豆芽、绿豆芽就让他赚的不行。
如今全大周还没有人想起来在大棚里种菜,最多也只是在家里用花盆种些葱蒜。
当然大棚里的菜也不是好种的,温度控制就很不容易,高了不行,低了冻死,一些菜可以温度稍微高些,有些则低不少都行。
他的大棚在小山的背面,哪怕进了庄子也不容易发现,更何况他家庄子一般不会带人进来。
赚钱这方面,平安是很认真的。
“平安,我带你去户部尚书家,找了我好几次,他家新出生的孙儿竟然生出了六指。”
平安一惊,六指?还是尚书大人家,换成乡下种地的,长大都不好说亲,何况这些高门。
“孩子多大了?”
“快四个月了,这不着急开春脱单之后,会被人发现,前几个月孩子小,又是冬日,手都藏在袖子里,三四月就不好办了。”
平安心里寻思,六指是可以手术,尤其是孩子三至六个月,算是手术的最佳时间,过了这个点,怕孩子的手指因为长的快,会更加的崎形。
“师傅,按理孩子六指是可以手术的,但一个是现在不知道孩子手指到底是啥样,如果歪的很,切了边上的一个,剩下的五个也不好看,对将来读书也同样是个问题。
再就是那孩子身体状况如何?稍微弱一些,可否能承受?孩子小,全麻是可以,但得时间短,银针止疼也不可能老是用,那样对孩子不好。”
孙思成叹气:“我也是想到这个问题,根本不敢答应,这样的人家,小公子是很贵重的,何况吴尚书庶子好几个,嫡子只一个,他的嫡子吴祁文如今在江南任职,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小时候也是玩的很好。”
“那咱们先看看再说,按理来说,孩子三到六个月做这种手术是最好的,等能吃饭后,会长的很快,多出的手指会变形的。”
等看到孩子多出的小指时,师徒俩还是松了一口气,两只小手都有六指,但其余五根长的位置都算正常,小指更像是多出的一个角。
小家伙养的是胖乎乎的,已经会笑,很是可爱。
两边手指都切了,还不能用多少麻药,起码半个月都是很疼的,平安有些不舍得。
尚书夫人一边低声道:“大公子,平安小公子,孩子的两边小脚是六指。”
说完她低下了头。
相公和儿子都没有归家,只她们两个妇人,心里很是不舍得孩子受罪,但又不得不狠心。
但现在大公子和平安小公子都面露难色,应该是不愿意给这么小的孩子动刀。
孙思成道:“夫人,我和我徒弟回去商量一下,你们自家人晚上也商量好,说实在的,这么小的孩子我们是不愿意手术的,遭罪的很。
但如果等他长大点,会更不容易手术了,大人还好点,孩子的一生就耽误了。”
一旁孩子的母亲哭道:“大公子,平安小公子,手术肯定是要手术的,孩子现在只是遭罪一时,比遭罪一生还是好得多,我相公来信说小年前就会回来,也就两日了。”
“夫人,少夫人,我跟祁文是少时好友,肯定会为孩子着想,但实在顾虑也多,不瞒你们,过了正月十五,我跟平安可能要远行一趟,起码九月底才能归来。”
两位妇人更着急了。
尚书夫人道:“大公子,平安小公子,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们,孩子的一生才刚开始,不能毁了呀,今日腊月二十一,明日我儿子应该就能归家,能不能小年后就给孩子动手术,正月初动刀不大好。”
平安自始至终站在师傅身后,四个小指一起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孩子真的很遭罪。
师徒俩出了尚书家门。
平安碰碰怀里的一袋金叶子,尚书夫人非得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琇書網
“师傅,这算不算是拿人手软?”
孙思成瞥一眼那压都压不下的嘴角:“平安,过年师傅多换些金、银叶子,看能不能砸到你脚软。”
平安大笑:“师傅,您尽管拿金、银叶子砸我,狠狠的砸,来年肯定好运连年。”
何进、小武坐前面都咧着大嘴乐。
只要大公子跟平安少爷在一起,笑的次数就特别多,先生也是,这缘份真是没谁了。
师徒俩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医馆。
孩子连着切四指,十指连心,不是容易熬过去的。
不管最终做不做手术,两人都得把每一步都想好,并记在纸上,然后每一步都想出最有可能出现的不好之处,该如何应对,如果实在没有法子,这个手术她们就不能接。
生命永远是至高无上的。
平安跟师傅在医馆商量至擦黑才回自家宅子。
而张瑾平这个时候下职刚到妹妹家,常春风在他前一刻回来。
这就是宅子位置好的好处了。
“大哥,今日咱俩小酌一杯,刚好平安送来的蔬菜还有不少。”
平安差不多六日让人送来一次,稍微省着点,刚好能接上。
张瑾平瞥瞥他:“我家也有,平安前两日派人送来的年礼,省着点吃能吃到过年,大舅还是不能跟亲爹比,亲爹家是隔几日送一次,大舅家则是送年礼才有,不过那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说年前再送一次。”
常春风笑的合不拢嘴。
张瑾玉道:“这个大冷天,也不知道平安是怎么种出来的,估计能赚不少,如果”
张瑾平在妹夫开口之前道:“如何种的关你什么事?他师傅家都没种,孩子身后养了那么多人,不想点法子如何是好?你给钱养?”
张瑾玉气不打一处来:“大哥,我不过是这样说一声,再说,平安养两个小厮就够了,干什么养那么多人?没的白白费了粮食和银子,那么多的银子存着不好吗?”
常春风神色淡淡:“夫人,这些事我们就不管了,也不懂,再说这孩子我没养过一日,最初我来任上,他还把身上所有的红包八百两塞给我。
在边城千辛万苦,生死一线,皇上赐了这个大宅子,他硬是让我们搬了进来,这样的孩子,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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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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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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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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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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