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走了不少路,不远处传来野兽的叫声。

  “师傅,别走了,我们找个小坡歇会,我布个困阵,保管野兽进不来。”

  孙思成叹气:“如此也好。”实际上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走对了,还是天亮后再走的好。

  平安有些路痴,他也好不了多少。

  两人很快找好了一处小林子,两面环坡,很好布阵,不过两刻钟,平安就布了一个很不错的困阵,困阵外还加了一道隐阵。

  别说是畜生,就算是人,也别想发现他们。

  就是山林里相当有些冷,师徒俩紧紧的挨着,又拉过许多枯枝枯叶遮挡,勉勉强强能小睡一会了。

  他们不知道明万里带人连夜打着火把在找人,在后半夜,终于找到被封了口的地道。

  万里带着自家九个人,还有一小队人,穿过地道……

  孙思成转转颈脖,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很有些不舒服,肚子也饿,可月下的山林里是找不到任何吃的,他瞥瞥乖乖靠着他的小平安,心里一阵心疼,如果不是他,这孩子不必吃这些苦。

  他想起老方丈的话,他有一大劫,这事方丈跟他提过两次,一次是他小时候,一次就是几个月前。

  记得他问过此劫何解,方丈只让他尽可能不要出远门,真的劫来了,平安才能帮他。

  一切都应验了。

  如果不是平安,说不定他真的会被这个人带去蒙族,服了药又被捆绑,想逃简直是痴人说梦,此后一生都不一定能回来,于他还不如死。

  而平安刚十二岁,还是个孩子,他们到这里才一日多,对方根本不知道平安善毒又会功夫,这才少了警惕性,只捆了他的双脚。

  平安说此人正准备击杀将军时,明叔跟他们过来了,后来这人只能罢了,但还是口吐狂言说将军必会毒发身亡。

  孙思成冷笑一声,清晨他是故意跟这人说,将军毒只解了一半,实际上两人的毒已经解了八成,只要正常护理,哪怕他跟平安不在,半个月内都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可笑他当时主要防着马军医。

  平安说这个人踢马军医那一脚明显用了大力气,他甚至听见他勒骨断裂的声音。

  突然,他的眼睛定住了,紧紧的搂住平安,平安也醒了,他刚刚真的睡着了。

  “师傅,什么”m.xiumb.com

  孙思成直接捂了平安的嘴,然后放开手指指三丈远的地方。

  平安瞪大眼睛,那是大野猪吗?还是两个?

  可能是闻到了人的气味,却看不见他们,一直在那里转悠,却是无法进来。

  他小声告诉师傅:“我识了个困阵,又在外面摆了个隐阵,就布了三丈的地,它们是闻到气味却进不来,师傅,这么大的野猪要是能杀了烤肉吃该多好。”

  伴随他话音的是肚子咕咕直响的声音。

  孙思成在月色下翻了个白眼,他也饿,却没想到烤这野猪的肉,这两个野猪怕都有两百多斤重,哪里是那么好猎的。

  再说山上既然有野猪,说不定还有狼和其他凶兽,他突然想起之前平安布的小阵说有时间的,鲍家就是两刻钟的,救阿妩那次听说是两个时辰的。

  那这次是多长时间的?

  平安听师傅问:“师傅,只要我们不出去,一天都没事,但声音大了能听见,小点没事。”

  其实他还会布隔音阵,在这大山上,没那个必要。

  孙思成松了一口气。

  两只野猪硬是待了近一个时辰才双双离去,师徒俩先是别扭,后来也放开了,干脆无视它们,但再也睡不着了。

  饿,特别特别的饿。

  平安摸摸肚子:“我们真是仁慈,那个人这样待我们,我们还让他入洞为安,真想回去把尸体拖出来。”

  孙思成笑了,他们师徒都不是心硬的人:“你也说了,翻过那座山,就到了蒙族的土地,万一有蒙族人上山发现了,我们能不能来得及跑?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们往前走,得走多长时间才能到营地,如何走才是对的,毕竟之前我们俩都是昏迷的。

  我估计他是利用地道带我们过来的,地道口在不在还是个未知数。”

  平安也沉默了。

  大周边境一马平川的开阔地都有城墙保护,有些没有城墙的险山峻岭则有驻军长守,再就是悬崖之地,兵士巡逻则可。

  北境这一带这些年一直是黄家军驻守,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真正有没有这个数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但明显这人带了他们两人两马过来,很可能就是走崖边的地道,马车被毁,所用的马是事先准备的。

  问题就在这个地道不可能通向崖底,打不通的,那就是顺着崖边的地道,然后寻一入山口进了山,这人当军医好些年,对这里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那他们该如何回去呢?

  他想到了万里,万里是不会抛下他们不管的,实在找不到回去的道,那只能带着平安过几日野人的日子了。

  不得不说,孙思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平安此刻想的是,那人是骑着马带他们到山洞的,上午的事情,走到天黑才歇,这中间走了多少山路?山道马快不了,但也不比人走差,就算是一个人用脚步行大半天,那也应该走好几十里吧?

  几十里的山是几座山?而且之前那山过后就是蒙族了?

  老天。

  师徒俩各有心思,但都没有说出来,怕对方更加担心。

  这边万里带着人举着火把在山林中前行,也的确发现了马蹄印,这让大家伙心情激动起来。

  他回头看看身后的人,不仅仅是自家的人,还有一些兵,这些人也累,且已经是大半夜了。

  “大家伙听着,这里有不少树,为了安全,每个人都爬到树上歇上两个时辰,天微亮我们再找。”

  当即就有兵爬上了树,山中有野兽,不小心不行。

  二强的双眼都是红肿的,声音也是哑的:“明叔,我们歇了,那人岂不是跑的更远。”

  明万里拍拍他的肩:“我不担心这个,平安少爷精着呢,他身上带了许多东西,我们刚来才一日多,那人只知道平安少爷年纪小,又不知道他善毒善功夫,情急之下根本不会搜他全身,干掉这样一个人不是难事。

  我担心的是他们寻不到地道口回来,天亮之后我们才能好好寻他们的蛛丝马迹,还有火把太亮,万一惹来什么人并不是好事,再往前几十里就是真正的边境线了。”

  二强不再说话,平安确实善毒,功夫也好,就是不知道大公子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紧?

  林峰在一旁紧闭着嘴,出事后他基本没说话。

  他想守护一生的主子,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那他当日的发誓成了什么?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不够强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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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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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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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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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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