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府跟他夫人直呼大公子乃神医矣。
只有孙思成知道,针灸确实有些用,但归根结底还是老人家本身没大问题,小病小灾的,身体肯定不舒服,年纪越大越怕死,这话是没错的。
他素有神医之名,本身就有光环。
针灸精的大夫还是很少,他一番操作下来,老人心里就有了变化,心里一松,人自然舒服了许多。
正如平安说的,这是心理战术,也是一种精神胜利法。
精神就精神,还叫什么胜利法?
真是个孩子。
费用是没收的,辞别马大人家,他转身又去了黄家,黄家人不错,这次又一同受了惊,孙思成深有感触,加上黄大少途中就请了他。
到了黄家,刚下车就遇上了从外回来的黄家人。
这才知道人家去了他家送礼去了。
黄家父子见大公子亲自过来给家人诊治,心里很是高兴,黄老爷更是对他徒弟平安赞不绝口,夸的平安是哪哪都好。
孙思成心里是受用的。
他一生唯一收的小徒弟能不好?只是再好人也是他家的,别人稀罕也没用。
黄家人走后,孙思源翻了翻礼,除了一些补品,就是一些补药,算算也值不少钱。
平安当着师叔的面打开礼盒,一袋金叶子,他喜欢,一袋银花生,份量还不少,他也喜欢,一盒十两一个的银锭,刚好二十个,这礼不轻。
还有一套笔墨纸砚,他们这个年纪用的,中等偏上的质量是有的。
“嗯,黄家人还算是做人,差不多四百两。”孙思源道。
送孙家的礼折合成银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这个礼不轻不重刚刚好。
礼送重了,就像是一次性买断恩情,礼太轻了,那会让人感觉黄家两位小姐的命太不值钱。
这父子是个人精。
“平安,都收起来,就当零花钱了。”
“师叔,这不好吧?四百两太多了吧?”
“多什么?如果不是你,他黄家就是花一万两银也难找回孩子,黄家有钱,但他不想一次性买断恩情,不然就不会是拿这点点银了。”
对孙思源来说,从小金银窝里长大的孙家二少,区区几百两真心的不多。
平安也只是假意推推,收肯定是收的,这礼他也当之无愧。
孙思成回来一问,也只是点点头。
下午他就没出门了,跟小徒弟细讲上午看过的两家病人的情况,师徒俩仿佛从没有经历绑票这件事。
这也让孙思源稀罕,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一个徒弟带带了。
霍止当然也知道了黄家送礼这件事,平安也是他的恩人,他还没有送礼呢,心里想着明日也让人多备些礼,平安既然喜欢金银,那就只送他这些,简单又实在。
平安知道他想的之后,忍不住笑了。
“霍哥,咱们是什么关系?还用这些虚礼?不必送,真的,送了我还不高兴了,我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但不喜欢你因为这事送礼给我,感觉变了味。”
霍止心里高兴:“也罢,哥哥就不送给平安了,日后到了江南,哥哥陪你四处走走。”
平安拿出玉佩:“霍哥,你看看可是你的?那日黑灯瞎火的,临行抱被子裹在里面,昨日才想起这事,一看有个霍字,感觉应该是你的。”
霍止喜笑颜开:“多谢平安,确实是我的东西,这次出门身上没带什么佩饰,这个是我祖父在我满周岁送我的,玉质不算多好,但我霍家嫡之才有,很是珍贵,平安,多谢你。”
平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如果丢了会很遗憾的。”
……
孙思成再一次踏进齐家的大门,心里也思绪万千。
而当他看见齐表舅时,是真正的惊着了,人瘦的不成样子了,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五十不到一点的人,本来是走北闯南的人,现在有气无力地躺在炕上,孙思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发酸。
“怎么瘦成这样?”
齐威心一酸,本想说父亲担心妹妹,又怕孙思成不高兴,忙道:“生病后心情不好,又吃不下东西。”
这确实也是真的。
“表舅,您醒啦?”
“思成,你来了。”
孙思成发觉他说话的声音明显比之前含糊了不少,这表舅之前是个很利落的生意人,除了在子女方面拎不清。
孙思成在炕边坐下来:“表舅,别说话,我给您诊诊。”
齐山行叹息,慢慢闭上眼睛。
一刻钟后,孙思成写了一个方子:“表哥,让人跟着如意去拿药,之前吃的都停了,我来给他针灸几日,回头药好好给他吃,最好是送去永安府城,那里你家本就有宅子,说实话,我不可能一直呆这里给他诊治,但如果在永安,我有一个月的时间给他治疗,这么长时间,我有把握能治好他。”xǐυmь.℃òm
齐威忙点头:“当然可以,只是中间我可能要两边跑,年底生意忙。”
“无碍,宅子有人照应就行了,不一定非得你在。”
两刻钟后,如意跟着管家买回药,这边孙思成也收好了银针。
“表哥,药一日三餐不能停,如果可以,明日就跟我一起回永安府吧。”
齐山行睁开眼:“思成,能不能给娇娇看看,如果行,我让人接她回来,她脾气越来越暴躁,我怕是不是病?”
“表舅,我看她根本没什么病,一直以来她都喜欢自以为是,喜欢什么人都围着她转,我不想刺激您,但您应该知道,因为她的自私,平安的祖父祖母在两年内相继过世,年纪还不到四十。
表哥,我走了,家里还有不少事,表舅,我劝您静下心来治疗,现在我还有把握治好您,如果您定要为一些不值得的事烦恼,说不定一辈子就会躺在炕上,且时间不会太长。”
他的话简单直接,对齐表舅这样的人唯有这样,不然他不怕。
死他应该是怕的,没人愿意年纪还不算老就丢下儿孙去轮回。
齐威抿抿嘴,跟了孙思成出去,父亲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妹妹面前过于含糊不清,疼孩子也不能这样疼,如果一直严加管教,妹妹现在应该有和和睦睦的一家人,相公、孩子都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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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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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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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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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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