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酒菜上桌,两人暂时中止了议事。

  孙思成有心成事,也就大大方方喝起酒来,很快就耳红眼赤,说话也口齿不清起来。

  其实他酒量很好,却是酒后上脸的那种。

  “孙兄,咱们别喝了,醉了不好。”郑秋阳忙拦住了酒,他是回春堂少东家,生意可以谈,却不好趁人之危,那会让人恨一辈子的。

  没那必要。

  “行,今日也是兴起,不喝了。”

  “孙兄,能不能考虑我提的建议,一个位置特别好的温泉山庄是可以代代相传的。”

  他也是看父亲和祖父闷闷不乐,好强了一辈子的人,竟然被后起之秀百草堂压了下去。

  “兄弟,你让我为难了。”孙思成叹息,“我的确很想那个庄子,做梦都想,可是,家里人应该不会同意的,瞒着来行是行,但这样一年会损失一大笔利润,祖父、父亲知道也会生气的,我想想,我想想看,今日走了,不想吃了。”

  等孙思成出去,郑秋阳笑了起来。

  没人能拒绝那个温泉山庄,能干如孙思成又如何?孙家起家晚,京城不远的温泉庄子早已经被人拿了个空,他家有幸得了一大一小,一小的还是祖父为人治好了旧疾送的。

  孙家现在主要是孙思成当家,孙老二几乎不问这些事,俩老的也一心扑在医术上,所以,孙思成是能当家的。

  郑家兄弟多一点,但嫡支也只有他兄弟俩人,弟弟处处以他马首是瞻,其他几个堂兄弟、庶兄弟倒是想做主,可也做不上。

  唯一的就是他目前比孙思成弱的是,家中大事还是父亲做大主,但这件事本就是父亲提的。

  现在饵已经抛了,只等鱼上钩了。

  三日后他会再约一次孙思成,估计有七成把握拿下四成量。

  军种供应是能赚钱,但有些是钱不能办到的。

  孙思成心里一得劲,没有直接回家,罕见地逛起街来,给五个孩子买点吃的,至于小徒弟的,这里就不买了,千里路迢迢,带东西实在麻烦,尤其是寒冬腊月。

  动身前他就委托孙文,过年替他给平安一袋金叶子一袋银叶子,没多少钱,但架不住孩子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傍晚,孙家三个男人在书房商量起来,孙思源则去了老丈人家。

  孙一南跟老父亲也是面面相觑,巧也不能这么巧吧?一个想抛一个想接。

  真心话,军中生意还是能做的,就算是明后年天气不怎么样,少赚些罢了,亏不了什么,后面两年再补上就是了。

  但孙家不同,嫡支就兄弟俩,思源还不愿意管这些,能管两个州府的百草堂已经很不情愿了。

  旁支每年贴他们一成的红利已经是很不错了,股权是不能让人沾手的,不然麻烦事就在后头。

  "思成,你让四成,剩下两成怎么办?要不就做两成吧,全抛了郑家怎么想?另外,这件事就当你没回家说,那个庄子直接过到你私人头上,以后咱们再演一出戏就是。”

  不外乎家法侍候,当然是假的,但假的也伤面子。

  孙思成撇撇嘴。m.χIùmЬ.CǒM

  ……

  方霄最终同意了平安一起去摘最后一批醉酒花。

  幸好冬天没怎么下雪,小道能下崖,不然最后一批也就不要了。

  秦师傅没功夫,平安少爷又小,方霄到底还是教了自己的徒弟小武,这小子轻功可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轻功这点,根本不比自己差。

  平安穿着紧身棉袄,裤脚和袖口都小小的,脚穿羊皮靴,背着一个双肩包,全身上下,也是利利落落。

  他站在崖边,看着方霄带着秦师傅下去,很陡的一条小道,枯草覆住,不注意是看不到的。

  “少爷,我带你下去吧。”

  “小武师傅,你看我也不是很急下去,摘花有秦师傅呢,你护着我,我慢慢自己下,学了一年的轻功,我也想自己试试。”

  对于武艺,尤其是轻功,他也算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用心,貌似学的也不错,今日刚好试试看。

  小武也同意,有他在,出不了什么事,这里也不算多难走,学武的人胆太小永远练不好。

  不过他接过了双肩包。

  小道不过一尺宽,还歪歪曲曲的,有些地方很陡,但平安感觉自己还能应付,特别难的两处,也没让小武带他。

  这一点小武应该跟他一样的心态,并没有担惊受怕,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两刻钟后,在方霄望眼欲穿时,平安跟小武到了谷底。

  “不好意思,方叔,我自己想试试,慢了一点。”

  “没事,不过平安少爷,你才八岁,习武一年不到,今后还是要小心。”方霄语气温和,但背着平安,狠狠地瞪了徒弟一眼。

  又是一刻钟,崖下竟然有条暗河,水势还不小,距离两边的山有两三里远,对面的几乎是笔陡笔陡的,从崖下肯定是上不去也下不来的。

  “方叔,那边山是谁家的?”

  方霄摇摇头:“好像是无主的,这些山除了咱们大公子,一般人家很少买,不过回春堂这几年好像也买了些山,跟咱们一样种药,不过不在这边。”

  秦师傅已经在摘花了。

  平安竟然看到了一片曼陀罗,不远处就是曼沙珠华,他看看方霄。

  方霄一脸严肃:”平安少爷,这些花知道的人不多,白色的叫幽灵花,又叫死亡之花,原本就是这里长的,就十几棵,大公子一直不准多种,它全株都是毒。

  红色的这种就是醉酒花,只根茎有毒,花粉也有毒,但毒发不是很快,那日二强他们要是沾了前者,怕早已经没了命。

  小武,你带平安少爷去旁边转转,花就不要他摘了,不要跑远,就在附近,虽是腊月,也不是特别安全。”

  说完他自己戴上了面巾,也戴上手套,向秦师傅走过去。

  平安当然不会勉强自己去摘,没必要冒险,何况花已经不多,稀稀落落的,曼陀萝更是少。

  他挑着好道走,小武就跟在后面,漫无目的。

  两刻钟后,小武手里拿了两只兔子,且还很肥,两人直接在洞里堵住的。

  “少爷,咱们过去吧,师傅他们摘起来也快,并没有多少。”

  平安点点头,看着两边高耸的山,人在山谷下,显得那么渺小,等等,远远的对面,好像有一个洞口,树枝掩着,或隐或现。

  他跟小武一说。

  小武看了看,然后笑起来:“少爷,那很正常,山里多的是山洞。”

  平安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开春自己一定带小武过去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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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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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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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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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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