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娇娇一看相公跟父兄都来了,把人迎进客厅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好。
“孩子这些天还好吗?”齐山行看着面前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总的来说还行,药也一直在吃。”
吴敏道:“娘子,你不是带萍儿来看病吗?大表哥怎么说?我同窗家的次子也是早产儿,如今养的就很好,不是不能调理的。”
齐威看妹妹有些支支吾吾,自己的亲妹他还是知道的,肯定有事瞒着大家。
“妹妹,有什么不要瞒着,大家都很忙,你相公乡试也没几个月了,我跟爹的药材生意也够呛,没功夫耗着。”
淮南府到这里,一来一回就是五六天,这还仅仅是在路上,这里再耽误几日,一旬就没了。
吴敏也叹气,娘子心思重,有时候他根本看不透她。
但就冲着她曾经救了他的命,些许小事上他也愿意迁就她。
“娘子,到底如何了?”
“爹,大哥,相公,萍儿的病不仅仅是体弱,她还有很严重的心疾”
“什么?”她话还没有说完,吴敏跟齐威就惊呆了,心疾,还是很严重的心疾,那不等于是无药可医吗?
他们怎么不知道?
齐山行心里苦涩,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因为曾经外孙女发病时被他撞见,后来仔细问过思源才知道。
思源以为他们家人肯定都清楚此事,哪里知道他女儿主意大。
这个女儿还是太不听话,太犟了,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包括女婿也拖累了。
他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婿,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俊美挺拔,的确一表人才。
一切都是命啊。
齐娇娇心知也瞒不下去了,没有这些亲人签同意书,大表哥是绝对不会给女儿治病的。
还有自己,自己怀孕也是一个问题。
“当年我们刚成亲时,大表哥给我诊脉就说过,我生盛儿时伤了身子,月子也没调理好,起码要调理五年才能怀孕。
但不久后还是有了孕,我不舍得落胎,也不敢跟你们说,大表哥当时是坚持不能要萍儿的,说怀孕对我对孩子都不会好,不过很快他就去了外地,二表哥说服不了我,本想找你们,被我拦住了。
怀孕七个多月后,我果然承受不住,这才早产生下女儿,一岁多就发现她有心疾,体质也弱,那时候相公刚好府试,我就没跟你们说。
这几年主要都是大表哥给她治,二表哥帮着治,今年三月份起,萍儿心疾越来越严重了,好不容易大表哥这次回来,我连忙带她过来。
但大表哥坚持你们过来他才医,他说他不能保证控制住孩子的病,有些话得说在前面,不然就让我另找名医,这一片还有谁的本事比大表哥大?
京城太医本事大,可他们会给我们这些人治吗?再说,京城千里迢迢,萍儿根本受不住,万一路上发病,我们该如何是好?
还有我自己,这次也查出怀孕了,两个表哥都说我身子最好还是晚几年要孩子,如此才不冒险,可万一是个儿子呢?我想给相公生个儿子。”
屋内一片沉默。
齐山行父子跟吴敏都惊呆了。
齐娇娇咽下口水:“爹,你们”
齐山行突然老泪纵横:“你别叫我爹,你才是我祖宗。”
而立之年成了鳏夫,转眼快二十年过去,怕儿女受委屈,他一直没有续娶。Χiυmъ.cοΜ
儿子一直还算是顺顺当当,虽然不是太出色,却也一直帮着家里生意,如今甚至能让他歇歇,独自撑起家中生意。
儿媳妇除了跟这个女儿关系不是很亲近,家里收拾的齐齐整整,孩子也教的不错。
只这个女儿,一直坎坎坷坷,年少时没有嫁进孙家,那也罢了,他原打算把她嫁给一个做生意的老友家,一生富足,也不会遭公婆磋磨。
她却要嫁给一个秀才,还是县城里的,一心一意想当官夫人。
结果嫁过去不足三年,女婿意外没了,他可怜她未满二十岁受寡,带着儿子一次又一次上门协商。
外孙才两岁,他也心疼,考虑到是陈家的孙儿,怎么也不会过分亏了孩子,外孙是男儿,不能没有自己的宗族,可女儿非得带走孩子,不然就寻死。
千辛万苦,用万两嫁妆换来母子俩的自由,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回府途中,他因为生意临时去了外地,只让车夫和丫头、婆子陪着她回去,却不料她因为临时改道,意外救了一个人,竟然一眼钟情,待救活了人,完全无恙后已经是一个月后,而且人竟然失忆了,除了读书,什么也不记得。
他欲帮着寻亲,女儿又跪地相求,认为这是老天爷送她的缘分,不然一个带儿子的小寡妇,哪里能找到合适的对象。
他不认为是好事,万一此人已经娶妻生子怎么办?一时想不起,不表示一辈子想不起,他不止一次问女儿,救起人时,难道一个包裹也没有发现?
可女儿坚持说没有。
他总觉得女儿略微躲躲闪闪的目光分明有什么,可女儿死活不承认,他能怎么样?
这是他心里的疙瘩,难道女儿丢了人家的包裹?
万一里面有人家的路引呢?你怎么敢丢?
就算是没有娶妻,人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有父母,父母送子出门,一直不见归来,老无所依,该如何是好?
为了这事,尽管后来两人真的成了亲,他也很少再管女儿,如有什么事,随儿子帮帮。
他过不了心里的坎,这次也是听说关于可怜的外孙女,不然他也不会来。
却听到女儿瞒了这么多,还瞒了这些年,他怒了,有本事不顾自己的身体,不顾风险,还找家人干什么?
“爹,这时不是发怒的时候,还是跟妹婿一起商量商量妹妹跟萍儿的事吧。”
吴敏心沉入谷底,这些年多方打探,毫无线索,治也治了,记忆力却一点没恢复。
去年好不容易逮到孙思成,也做了针灸,效果却不显,偶尔有一点点记忆一闪而过,却根本抓不住,这次来他除了女儿的事,也是想再让孙思成诊诊。
父母亲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却不能相认,每每想起这些,他就夜不能寐。
他如今已二十六七,父母垂垂老矣,如果为人子者,不能养父母老,送父母老,那还算什么人?
连自己的年纪也是大致估计的,姓名更是随便起了一个,再找关系立了户。
万般无奈,他选择了努力读书,寄希望一旦找着父母亲人,能给他们一个好一点的生活。
对这个妻子,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天下夫妻应该也是如此吧?情情爱爱当然没有读书重要。
这个女儿,目前却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生下几年,身体一直柔柔弱弱,不能恣意玩耍,不能蹦蹦跳跳,娘子如今却说出,正因为她的一意孤行,才导致女儿的今日。
这让他哑口无言。
他还是相公吗?这样的大事难道不能商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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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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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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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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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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