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生也会炮制一些药材,但这些田七品相好,又着急去备些粮食在家,有妻有子,多备些粮食,心里才不慌。

  当日晚餐后跟娘子一说,梅娘当然同意,采了这值钱的药材,肯定早些换成钱好,家里粮食确实不多了,七月份收新粮,这时候的粮食正是最便宜的时候。

  “相公,我就不去了,在家种红薯,你买些布回来,青色的就好,我给你们做些夏衫,五月份就能穿了,菜种最好也买点,家里种留少了。”

  万长生笑眯眯应了,之前一个人在家,菜确实种的少,种多了吃不完,还不如多种点红薯,多的直接卖给粮铺。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县城我还没有去过呢。”平安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继父,不说县城,就是镇上,他也只去过两次。

  万长生点点头:“娘子,我就带他去吧,刚好买些笔墨纸砚,回头我教他一些字,家里千字文、百家姓虽说旧了,暂时用还成,我把馿车里铺上旧褥子,躺着坐着都成。”

  梅娘看看儿子,“出去要听你爹的话,县城拐子多,可不能乱跑。”

  其实他们这次带了不少书来,毕竟是前夫用过的,这些暂时还在箱子里,迟早还是得拿给儿子用,书实在太贵了。

  跟前夫的三年,她多少跟着学了一些字,这些都教给儿子了,所以孩子并不是一字不识。

  万长生套好馿车,旧褥子铺好,让儿子爬上车,昨天采的新鲜药装在背篓里带着,一起带着的还有三月份晾晒的药材。

  不过这些不值多少钱,都是普通的药草,唯一值钱的还是平安发现的田七。

  这孩子记忆力相当地好,只要他说上一遍,他基本都记住了,如此聪明,说不准日后真能争个秀才、举人功名回家。

  万长生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孩子能读好书,他就想办法供他,实在不行,就稍微往里山去一点,注意点应该没事的。

  浅山药材越来越少,猎物也不多,小猎物也卖不上多少钱,还得好好想办法。

  馿车很快出了村子,平安坐在褥子上,小手抓着栏板,馿车做了车棚,厚油布做的,再大的雨也不怕。

  连驾驶座那也做了前棚,不过左右就没遮挡了,真正下雨天,身上得穿雨布,戴幕蓠才行。

  这时候的大周是没有透明的玻璃,有没有琉璃他不清楚,反正自己从没有看过这些东西。

  马路两边田里都是春耕的人,一亩田不过收两三百斤粮食,税收一成,再除了种子,折成大米,又得去了三成。

  如此,就算是亩产三百斤,最后也只能得两百斤大米,稍微差点的,根本收不到这么多。

  大米十二文一斤,碎米便宜点,也要八文,糙米则五文。

  但糙米实在刺嗓子,所以,这些年哪怕再苦,他们娘俩基本都换碎米吃,大米吃的就少了。

  这两天在新家吃的是二米饭,也就是大米和碎米一起煮,不过娘亲已经说了,马上大米就不能这么吃了。

  钱,还是得挣钱。

  平安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读书的事,外婆村里是有个私塾,村长老爹办的。

  何老秀才考了大半辈子院试,四十岁才中了秀才,听说后来又考了两次乡试,银子花了不少,罪没少受,后来看实在考不上,年纪也大了,孙子也大了,家里银子也供不上,这才一心一意办起私学来。

  他听表哥说过,村里读书的不多,好一点的人家,基本都是挑机灵点的孩子识些字,最多读一年半载。

  附近三四个村,加一起不过十几个孩子,中间还包括村长自家的两个小子。

  何村真正读书的就只有何村长的大儿子何涛,今年十五岁,已经是个童生,现在在县学里读书。

  读书是要读的,这个朝代的字他认识,就是普通的繁体字,曾经因为学古中医典籍,这些繁体字他就学的很好,毛笔字都练的很不错,楷书、草书都会。

  这一世父亲早亡,母亲不识几个字,从没有上过一天私学,他不能说自己会识字。

  那会被人当成妖怪的。

  未来一片迷茫,他在摇摇晃晃中睡着了。

  万长生没听孩子说话,回过头来,看儿子小身子蜷缩着,不由的一笑,把车停在一旁,从凳柜里拿出小被子给孩子盖上。

  看着被子下的小人,他眼里满是温情。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瞒着娘子的。

  军营第六年,战事闹大了点,人手不够,他跟着去了战场抬伤员,人倒起霉来喝水都塞牙,没几天就遭遇了对方的土炮。

  土炮炸飞的石片伤了他的小肚和腿根,口子有些深,但毕竟是皮外伤,不算多严重,一个月不到就好了。

  但老军医告诉他,成亲不妨碍,但可能影响子嗣,有可能终身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可能会有,但不会多,生育难是肯定的。

  当时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一个男人不能有后代,等于绝了香火。

  但这事没地方说理去,许许多多的人都送了小命,你没断胳膊没断腿,就该对天一笑了。

  如今成亲了,夫妻房事是一点不影响,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娘子心心念念想再生两个孩子,怕是难了。

  当初听说梅娘相公早亡,只留下一儿子时,他心里砰砰跳,六七岁的孩子,只要你好好待他,慢慢的他就会忘记过去,当你真正的儿子。

  所以,那次跟孩子约法三章时,他也提了小要求,那就是孩子得改名改姓。

  如果天天还是大顺子大顺子的叫,孩子就不能真正的忘记之前的六七年,也不能真正的成为他的儿子,这是他的私心。

  县城离万家村一个半时辰的路,当平安被叫醒时,已经到了城门口。琇書蛧

  县城的城门口,人来人往,跟曾经看过的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场景很像。

  路过城门口时,他就看爹拿了三文钱给士兵,一个人一文,馿子也得交。

  小馿车直接朝百草堂去,县城不小,窄窄的街道左拐右拐,一刻钟后,停在药堂门口。

  百草堂三个大字高高的挂在门楣上,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

  万长生抱了儿子下车,把馿子递给一旁的小伙计,到了这里,车辆就不用担心了,百草堂这一点做的就挺好,专门有人守着。

  万长生背起背篓,一手拿着大篮子,一手牵起孩子的小手,“平安,咱们先卖药,一会爹带你去书铺,再吃馄饨去,对了,你娘还交代了给咱们父子买布,到时候爹要忘记了,你可得提醒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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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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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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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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