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几团火的确是烧死了不少毒蛇,但剩下还有不少,就潜藏在草丛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危险还是存在。
无法,她只好连哄带威胁地,让萧婵把那只香囊拿出来,然后扯开后,将里头的药材洒成一个圈,将众人都保护起来。
那些毒蛇倒是一时间不敢上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山林中空气越来越凉,众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心里的紧张和恐惧只增不减。
直到那一声声的“四夫人”传来,和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靠近时,姜令芷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有人来找他们了。
孟白冲在最前头,萧景弋也加快了脚步,自然以前瞧见了衣衫不整的众人。
他立刻一抬手,狄青下意识站住,吩咐府里的下人:“都站住!”
随即狄青又疑惑地挠挠头,奇怪,怎么会有人知道将军的手势。
再仔细一瞧,喔,那分明就是将军。
很好,将军又站起来了!
疾步在最前头的孟白顾不得这些,她急迫地飞到姜令芷身边,随即将手中的包袱给众人分了。
姜令芷努力地给自己裹上披风,系上带子。
萧景弋的手缓缓放下,狄青立刻便带着那些下人,挥舞着火把,泼洒雄黄酒,开始驱赶草丛中的毒蛇。
很快,狄红循着狄红留下的标记,也带着太子的护卫找了过来。
看到这么多人来找他们,姜令芷总算是放下心来。
顿了顿,她伸手从一个护卫手中要过火把,把方才扔出去的香囊,又捡了回来。
萧景弋一直在暗中站着,瞧着姜令芷安全无恙,被护在中间开始下山,才松了口气。
人多眼杂的,他到底没有上前。
趁着一片夜色,又悄无声息地回到庄子里。
只是才一靠近窗户,他立刻敏锐地发觉屋里有人。
......但下一刻,他还是破窗而入。
“太子殿下来了,”萧景弋若无其事地走到素舆边上,坐下,“既如此,烦劳殿下推我到前厅去吧。”
李承祚:“......”
很好,天底下第一个敢使唤太子的臣子出现了。
“你就没什么要和孤说的吗?”李承祚到底把手放在了素舆上,推着他出门,一边低声问道:“腿到底怎么回事?”
站起来就走,坐下来就瘫。
“殿下不是都看到了吗?”萧景弋一本正经道:“就是没好利索,时灵时不灵的。”
瑞王死的惨烈,佑宁帝惨遭至亲背叛,伺候身为帝王,颜面尽失,必将不同于以往那般温和。
而整个萧国公府,此刻已经是整个上京最烈火烹油的存在。
那么相比起一个战功赫赫的战神将军,一个腿废了的武将,自然更能叫佑宁帝安心。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他并非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佑宁帝,但人性如此,他不愿拿整个萧国公府的身家性命去赌。
李承祚听得出他没说实话,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这个表弟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他这么做,必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推着萧景弋出了门往前厅去。
彼时众人都围在前厅里。
一行人好不容易从山上活着下来,怎么也不能白白吃了这个亏。
那效果迥异的香囊上,自然是要当着萧国公和萧老夫人的面分辨个清楚。
萧玥已经率先跪在地上:“求祖父祖母做主!”
萧国公皱了皱眉:“玥儿,这话从何说起呀?”
他难免觉得意外,萧玥算是他的长孙女了。
自小就文静娴雅,大家风范,规矩体统更是一等一的好。
像今日这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要跪下了告状,还真是头一遭。
萧玥红着一双眼,声声泣血:“祖父祖母,我们今日在山上遇到如此多的毒蛇,并非意外,而是因为萧婵妹妹给的香囊,招来的毒蛇。”m.xiumb.com
命都差点没了,还守着规矩做什么?
大家闺秀也不代表着就要忍气吞声。
“婵儿给的香囊?”萧国公更诧异了,萧婵不过才七岁,她给的香囊能招蛇?
要放在平常,他定然会觉得这话是无稽之谈,谁家七岁小孩有这等本事。
但现在,这么多人出了事,萧玥又说得振振有词,总该是要问一问。
他沉着脸看向萧婵:“婵儿,到底怎么一回事?”
萧婵本就害怕得不行,这会儿更是吓得窝在赵若微怀里,哭得不行:“祖父,香囊是阿娘昨日亲手做的,是驱蚊虫的,我不知道怎么会招蛇的......明明,明明我和四婶的香囊都是好的!”
萧国公一时更疑惑了。
在他看来,老三媳妇赵若微嫁进萧国公府这么多年了,既不像老大媳妇陆氏那样贪墨银钱爱刻薄人,也不像老二媳妇那样长袖善舞跟谁都亲亲热热的。
景明这些年不在府里,这老三媳妇一向是个关起门来踏踏实实过日子人呀!
怎么现在,做个香囊,怎么还区别对待起来了?
莫不是从前,都是装的?
他眯着眼,看向赵若微,有些不悦道:“老三家的,怎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李承祚推着萧景弋也到了前厅。
众人又赶紧起身,向李承祚行礼。
他摆摆手:“都起来吧,景弋实在担心自己的新妇,孤便推着他过来。不过这香囊倒是奇异,孤也顺道听一耳朵。”
“是。”
李承祚把萧景弋的素舆推到姜令芷身边,冲着她魏一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随后便在萧老夫人身边坐下了。
萧景弋伸出手,将姜令芷的手包在掌心。
她的手还是冷的。
一想到她在山上又冷又怕战战兢兢地呆了那么久,他就几乎压不住心头摧枯拉朽般的怒火。
姜令芷偏头看着他,只觉得他周身都萦绕着令人不自觉畏惧的气息。
她差点被活埋那日,他也是这样的。
“夫君别气,”姜令芷压低了声音:“且先听听此事如何说。”
“嗯,”萧景弋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那边的李承祚已经开口催道:“继续。”
“是,”地上跪着的萧玥直起身子,看向赵若微,不卑不亢道,“还请三婶给个说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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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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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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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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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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