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顾氏身边的李嬷嬷过来了一趟:“夫人,二夫人让老奴来跟您说一声,说是过几日府里牡丹宴,瑞王妃要带着灵舒郡主来,让您准备着。”
灵舒郡主?
就是那个给萧景弋送匾额的?
她心头忽然就生出一种诡异的念头,这灵舒郡主该不会是喜欢萧景弋吧?
如此想着,她就问了出来:“李嬷嬷,这灵舒郡主?”
李嬷嬷叹了口气,十分委婉道:“咱们将军从前英名远扬,上京也有不少姑娘家很是仰慕将军,但是咱们将军一直洁身自好,从未待谁格外亲近过。”
姜令芷点点头,懂了,单相思。
那还有啥好在意的!
可雪莺和云柔却紧张起来了。
二夫人这是特意让李嬷嬷过来提醒,夫人的情敌要上门了,可得好好给夫人准备着!
床榻上的萧景弋也听到了李嬷嬷那番话,心下一紧。
他对灵舒没有那个意思,但记忆里的灵舒一向刁蛮痴缠,他有些怕这个小村姑应付不来。
他没法帮忙,就只盼着,灵舒看到自己现在这样昏迷不醒、瘫痪在床的模样,或许就此彻底释怀才好。
而雪莺和云柔已经忙开了。
一个去开库房挑首饰,一个去衣柜里翻腾着,势必要把姜令芷给好好打扮起来!
又过了两日,姜令芷的月信终于过了。
俩丫鬟又开始折腾着,给她泡牛乳花瓣浴,涂抹润肤的精油香膏。
一番折腾过后,姜令芷觉得,自己香得像是被腌入味了。
终于到了牡丹宴这日。
姜令芷一早就被拉起来。
雪莺给她选了件象牙白镂金海棠云锦大袖衫,配着浅紫色的月华凤尾石榴裙,清雅又矜贵。
云柔手巧,给她梳了个活泼的飞仙髻,簪了根流苏蝴蝶簪子。
姜令芷揽镜自照,啧了一声,觉得还真是人靠衣装,镜中人还真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
光洁如玉的鹅蛋脸,琼鼻小巧,唇红齿白,尤其那一双桃花眼含笑,倒真是和姜二公子有几分相似。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叫她忍不住吓了一跳。
呸。
她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随即,她给萧景弋也挑了身竹青的春衫。
玉冠束发,许是他躺得久了,浑身的锐气消散不少,整个人隐约能瞧得出几分温润的少年气息。
她美美地欣赏了一会,才叫人推着他出了门。
二夫人顾氏正在园子里满面春风四处走动着说笑,她最是喜欢这样出尽风头的时刻了。
一见姜令芷等人进来,当即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热切道:“四弟妹,几日不见,你躲在屋里喝什么琼脂玉露了,瞧瞧,这脸蛋,这身段,多标志的美人!”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呢,姜令芷也客气地回答道:“二嫂才是光彩照人呢,远远地瞧着,还当是哪里下凡的神仙妃子。”
顾氏三十来岁,膝下养育一子一女,都十分上进出息。
儿子萧钰才刚十八就考中了举人,姑娘萧玥也和永定侯府的世子定了亲。
顾氏本就不劳心不劳力,保养得十分不错,再被这么一夸,顿时笑开了花。
甚至越发觉得老夫人说得对啊,老四媳妇这不就是个福星吗?
跟她说话多让人高兴啊!
顾氏还冲着萧景弋调侃道:“四弟,你二哥养的牡丹开了一院子,可你的新妇呀,那可真是比花还好看呢。”
萧景弋并不知道姜令芷长什么样子。
但他下意识地觉得,一个小村姑,顶多也就是眉清目秀些,哪里就称得上比花还好看呢?
二嫂夸她,也不过是人情世故罢了。
但对如今的他来讲,这都不重要。
不管她长什么样,哪怕是貌若无盐钟无艳,反正他娶了她,他都会认她这个新妇的。
二夫人顾氏说笑了几句,便又去迎客了。
此时院里还有不少生面孔,都是跟国公府沾亲带故,过来赏牡丹的。
姜令芷一边推着萧景弋往里走,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盆一盆争奇斗艳的牡丹:“夫君,这院里好些牡丹我都不认识,等你醒来,可要教我认一认。”
萧景弋心想着,牡丹啊,他倒是认识许多品种。
不过今日这般热闹,竟然无人来与小村姑交际,倒是让他颇有些意外。
她到底是萧四夫人,这些女眷都不知道过来行礼吗?
实在是没规矩!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儿何止是没人来跟姜令芷行礼呀,四方八方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鄙夷的、挑剔的、刻薄的,鲜少有和善的。
雪莺和云柔两个丫鬟都明显地感觉到紧张。
姜令芷还是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根本不当回事。
在乡下的时候,她每回上山打了猪草,路过村口时,村里那些长舌妇的眼神,比这可犀利多了。
她早就练得皮糙肉厚了。
有些人看着看着,还光明正大地议论起来了:
“哟,这就是那位乡下回来的村姑啊?”
“瞧着也就那样的,平平无奇,身材寡淡,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
“你还不知道呢,钦天监都说了,她跟将军是天定姻缘呢。”
这些人说话声音不小,像是故意要让姜令芷听到似的。
姜令芷心想着,她们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她来之前照过镜子了,她哪里平平无奇,身材寡淡了?
她怎么也称得上是,花容月貌,婀娜多姿了!
“让我听听,是谁在我国公府胡说八道呢?”门口又传来一道不大不小的娇喝声。
姜令芷回头一瞧,正是二姑奶奶萧景曦,她杏眼圆瞪,似笑非笑道:“谁再敢说些乌烟瘴气的话,就趁早给我滚出去!”
不少人都听见了,黑着脸顿时不敢再说话。
萧景曦亲亲热热地拉着姜令芷的手:“四嫂。”
姜令芷也笑着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院门口又有了动静。
众人回头一看,是萧宴拄着拐杖到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两个妾室,姜令鸢和水云。
姜令鸢今日打扮得十分隆重,将她那原本弱柳扶风的气质都衬得端庄大气了不少。
她跟在萧宴身后,眉心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她今日可是存着艳冠群芳的心思来的。
她进门好几日了,还没有将府里的人认全,因为妾室是没有没有敬茶认亲这道程序的。
相比之下,那个良妾水云,自小在府里长大,可就比她占便宜得多了。
所以,她决定好好把握住这次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机会。
只有这样,才能让国公府上下以及那些国公府亲眷们都记住自己。
但她没想到的是,众人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便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视线,仿佛她只是阿猫阿狗一样。
回头继续凑在一起议论着:“怎么福宁郡主对姜令芷那么好?”
“......那咱们还是暂且不要招惹姜令芷了吧!”m.χIùmЬ.CǒM
“对对对,过去打个招呼!”
于是一群女眷呼啦啦地围着萧景曦和姜令芷过去说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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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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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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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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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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