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能看到，以患者目前这种情况，手术肯定还是要继续。”
“已经打开了胸腔，什么都不做立马缝合，恐怕患者这一关都过不去！”
刘启明根本没心情理会白芨等人的反应，反倒虚心的看向林逸，期待对方能拿出更重要的佐证。
虽然对方提早就预料到患者血管老化的程度，但既然现在的主刀医生已经变成了他刘启明。
白芨做不了的手术，不代表他刘启明不行。
什么都不做就承认失败，他属实也丢不起这人......
“理解！”
林逸也没有反驳刘启明的话。
他更是明白，轻易让对方放弃肯定也不可能。
“方法非常简单，刘教授手上，不是正好有一截患者的大隐静脉吗？”
“你可以先尝试用这截血管，在患者其它旁支血管上建立旁路搭桥。”
“如果成功，刘教授自当我放了个屁，该怎么手术继续怎么手术就是。”
“如若不成功，咱们再说。”
“在患者身上动的刀子越少，越有利于患者的后期恢复......”
事实胜于雄辩，林逸直接给出了最为简单的检验方案。
对刘启明这种有着专业骄傲的顶尖医生来说，不亲自经历失败，一定无法死心......
“好！”
“就按林医生说的办！”
刘启明稍一沉思，果断答应了林逸的检验方法。
先做好一根血管的单只搭桥后，再截取其它血管，进行另外的两路搭桥，无外乎比他先截取血管的手术方案，多浪费一点时间而已。
但就在刘启明的判断中，旁支血管的老化程度，相较于冠状动脉，肯定还能好上一些。
这台手术虽然难度还是很高，但绝对在刘启明完全可以胜任的范围之内......
“圆针，可吸收缝线......”
信心十足的刘启明，在选择好更为稳妥的动脉圆锥支这条血管后，马上开始血管吻合流程。
哪怕已经将接口部分吻合至三分之一时，进展都极为顺利。
血管老化的程度虽然堪忧，但还在可以缝合的范围之内。
“啵......”
“这......这怎么能破？”
“不应该呀......怎么会这么脆弱......”
就在缝合马上完成，吻合部位还差三分之一不到的缺口时，刘启明收紧缝线的过程中，原本已经完成的缝合接口，直接被带出一个破洞。
看着功败垂成的破口，刘启明好半天想不明白。
明明已经小心再小心，专业技术优势也发挥到了极致，可血管偏偏还是被拽出一个破口。
老脸通红的刘启明，一时半会都不敢抬头面对其他人的目光......
“嘶.....”
“这......这也正常，刘教授不用自责！”
“患者的血管老化程度，我刚刚就说过异常脆弱。”
“谁上手，都无法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身为助手的白芨，赶忙出声安慰刘启明。
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有一种双方手术水平都差不了太多的暗示......
其实白芨此刻的心情，也复杂到难以形容。
刘教授在进行缝合的过程中，他既希望对方成功，又莫名的希望对方不成功。
缝合成功，这就是对林逸赤裸裸的打脸，也可以将他从这台手术的泥潭中彻底解脱。
但这也完全意味着，他这位陇省一把刀，比起刘启明的西北一把刀，还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缝合要不成功，至少在普通人眼中看来，白芨和刘启明的手术技术，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白芨先前的失误，根本就是患者的身体情况使然，跟个人能力没任何关系。
毕竟连西北头把刀都完成不了的手术，他这位陇省头把刀没有完成，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里也有一个最恶心的问题。
刘启明再次的失败，必然意味着林逸的判断完全准确。
通过两人的共同失败，直接将林逸的诊断技术，推上了遥不可及的高峰......
“要不咱们换一条血管，或者换一个位置再试试？”
“手术中出现小小的失误，也是任何一位外科医生无法避免的事情！”
白芨再次开口提出建议。
相较于让林逸彻底碾压他跟刘启明，他更愿意接受刘启明比他稍稍高明一点的结果。
毕竟远在陕省的刘启明，对陇省从医的白芨，不产生任何实质性竞争效果......
“也......也可以！”
“这次选择右房支最后尝试一次！”
刘启明瓮声瓮气的接受了白芨的建议。
就这么承认自己的失败，刘启明自己都不甘心。
只要节奏再放缓一些，手上的力道把握再精准一些，缝合成功率肯定可以大大提高。
刚刚可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呀......
“啵......”
右房支血管的吻合部位，毫无悬念，再次只剩三分之一时被扯出一个破口。
“哎......”
“我......我尽力了，这应该就是我的极限......”
刘启明再为不甘，也得长长叹口气接受自己的失败。xǐυmь.℃òm
直到失败再次上演，刘启明这才深刻的认识到。
不是第一次没有发挥好，而是他手术的能力极限，也只配做到这种程度......
“别灰心刘教授。”
“咱们还可以选择别的部位继续......”
为了不被讨厌的林逸彻底碾压，白芨几乎下意识又给出建议。
再一再二，绝没有再三再四！
他此刻是真心实意，希望刘教授在接下来的尝试中成功......
“混账话！”
“你是嫌患者死的还不够快吗......”
刘启明大喝一声，恨不能活劈了一再煽风点火的白芨。
患者的血管情况，已经被他们多次多点尝试，糟蹋到了什么程度。
再尝试下去，那可连一丝的挽救机会都没有了......
“我......我这也不是......”
“为了解决问题发愁吗......”
被刘启明破口大骂，白芨这才瞬间冷静下来。
看着患者心脏上充满破洞的血管，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接下来怎么办？”
“白主任有把握，将患者出现破口的血管，重新缝合恢复原状吗？”
下意识询问白芨的同时，刘启明此刻也心慌的如同打鼓一般。
血管上的多点切口，既然跟大隐静脉吻合时能出现破损的情况，那将切口重新缝合，也一定会出现此类情况。
现在不但正常的手术无法进行，重新缝合血管切口，让患者恢复原先的状态，下手术台都变成了奢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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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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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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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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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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