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医天下门口人来人往,她拉下脸面,双膝一跪,大声高呼,“风神医,求您救救我娘。”
风神医听到下面的人禀报连忙出来,他看着罗氏,“孟三夫人,我说过不会再为将军府出诊,你在这里跪着也没有用。”
罗氏不为所动,“风神医,将军府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示。”
“孟三夫人,你走吧。”风神医并不打算解释。
“我不走,风神医,您是大夫,医者仁心,本应该悬壶救世,我娘真的病重,您不能见死不救啊。”罗氏大喊。
风神医眉目一冷,他最厌恶别人道德绑架他。
“我风白向来说一不二,孟三夫人愿意跪就跪。”
风神医扔下一句话转身进屋。
罗氏依旧跪着不动。
烈日当空,罗氏汗流浃背,她挺直脊背,眼中没有半分犹豫。
这次的跪地求医只要她坚持下来,她就能在将军府立足,往后回娘家,她脸上也有光。
“夫人,奴婢给您打伞。”豆豆准备撑开油纸伞。
“不行,我就要这样跪着,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罗氏咬着牙,握着拳头。
金乌西沉,月上柳梢,待到翌日天明时,罗氏依旧在那跪着。
行人过往皆对她议论纷纷,所有话语钻入她耳朵,她不为所动。
“以前听孟二老夫人说她三儿媳妇小家子气,什么也不会,今日一看未必,至少有孝心。”
“岂止有孝心,简直是个大孝子,就是我们自己的亲生儿女能做到这样的又有几人?”
“所以孟二老夫人的话不能当真。”
“你们都夸她,我就觉得她是在逼风神医,风神医都已经明确说了不给孟二老夫人治病,她这样跪着不是让风神医为难吗?”
“风神医既然是大夫,不给别人看病他还有理了?”
“他给谁看不看病是他的自由啊,我们不能强迫别人吧?”
“什么狗屁神医,不过是端着神医的架子而已,全京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大夫。”
……
围观之人的闲言碎语也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风白的耳中。
“风大夫,您要不还是去将军府看看吧,再这样下去对我们医馆不利啊。”
风白手中正拿着他三师兄给他的回信,信里简短数语,说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关于他们师父的任何消息。
师父,您到底在哪里?
风白眉头紧锁。
“风大夫……”
“你刚刚说孟三夫人来医馆之前去了镇北侯府见宋二小姐?”风白打断下人的讲话。
“是。”下人还补了一句,“说来也奇怪,将军府来请风大夫您的有几波人了,只有孟三夫人跪地不起。”
关于将军府因为孟二老夫人的病总是去找宋司摇麻烦的事,风白也有所耳闻。
风白不傻,他略微思索,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孟三夫人这是得了高人的指点。”
他猜出宋司摇是想用罗氏逼迫他表态,这招用得好。
“无论外面的人说什么,不用理会孟三夫人,让她跪到她不能跪为止。”
“是,风大夫。”
又过了一个白昼黑夜,罗氏终于在跪了两天两夜以后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医天下门口,一堆老百姓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风白终于露面。
风白取出一粒药丸让豆豆喂罗氏服下,过了一会儿,罗氏悠悠转醒过来,她第一句话便是,“风神医,您肯为我母亲出诊了吗?”
“孟三夫人,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可以卖二十粒药丸给你,药丸吃完以后,医天下不再出售此药丸。”
风白当着众多围观者的面解释,“孟二老夫人的病是不治之症,我只能用药丸续她的命,无法根治,除非我师父在。”
“之前我肯为孟二老夫人治病是看在将军府善待宋二小姐的份上,后来才知孟二老夫人吃药的银子用的都是宋二小姐的嫁妆,他们一家人逼得宋二小姐不得不离开将军府,如此用心险恶之人,欺辱英雄遗孤,我风白绝不再救!”
风白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纷纷开始议论。
“是将军府不仁在先,这事怪不得风神医。”
“风神医,我支持你,像这样恶毒的人家就该给她教训!”
“将军府活该,风神医做得对,可怜的宋二小姐。”
……
风白这一解释,将前几日大家对他的误会消除得一干二净,而且,大家比之前更敬重他了,觉得他是侠肝义胆,明辨是非。
“孟三夫人请回吧,以后别再来医馆。”风白开口撵人。
罗氏得了孝名,有了药丸孟二老夫人也能挺一段时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纠缠,“多谢风神医,您的救命之恩,将军府没齿难忘。”
她朝风白行了一礼,然后离开医天下。
风白转身回屋,下人疑惑得问,“风大夫,您都确定要卖药丸了,为何还要让孟三夫人跪那么久?”
“做戏嘛,当然得做足。”
宋司摇给他安排了这场戏,他当然要配合好。
而且,他也要让所有人知道,他风白虽然是一介大夫,但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狼子野心的人都会救的。
下人不明白其中深意,也不好继续深问,显得自己很笨似的。
罗氏拿着药丸,带着满身的疲惫和饥饿回到将军府。
她将药丸喂孟二老夫人服下,孟二老夫人很快醒过来。
“风神医呢?”孟二老夫人看着罗氏问。
“娘,这药丸是我在医天下门口跪了两天两夜求来的,风神医当着好多人的面说以后不会来将军府出诊,甚至连药丸都不卖给我们了。”
罗氏直接将风白的话转述给在场的孟战庭,孟战衡他们听。
“风神医说,之前肯为娘治病是看在将军府善待宋二小姐的份上,后来才知娘吃药的银子用的都是宋二小姐的嫁妆,说你们逼得宋二小姐不得不离开将军府,用心险恶,欺辱英雄遗孤,他绝不会再救!”
“你胡说八道什么?”孟战衡大声喝道。
“我没有胡说,大家若是不信,大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话不是我一个人听见。”
罗氏也算是看透了在场的孟家人,“娘,我先去休息,这两天两夜我水米未进,另外那药丸您省着点吃,以后就真没有了。”
她说完看着众人煞白的脸色心里暗爽,她也终于硬气了一回。
“这该死的宋司摇,被我们休了还阴魂不散,都是因为她,不然风神医怎么可能不为我治病?”
孟二老夫人冥顽不灵,她看着孟战庭,“庭儿,等下次见到宋司摇,你一定要好好收拾她,让她长长教训!”
“对,让她长记性,不然以为我们将军府好欺负。”孟编修帮腔。
“爹,娘,我知道了。”孟战庭满脸怒意,之前他问宋司摇,宋司摇还信誓旦旦说风神医不给他娘治病和她无关,现在风神医自己都亲口承认了。
这该死的女人,果然是不安分的,勾搭上沈裴还不甘心,还要去招惹风神医。xǐυmь.℃òm
幸好他不要宋司摇了,不然不知道她要给自己戴多少绿帽子。
这么一对比,还是宋羽儿好。
罗氏看着孟战庭几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好笑,她没有多言,让他们去找宋司摇吧,到时候他们会知道自己的下场有多惨,如今的宋司摇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与此同时,镇北侯府。
鱼香正将医天下门口的事绘声绘色的讲述给宋司摇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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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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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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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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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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