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杰不停地挥舞着手,像是在驱赶着什么东西,跌跌撞撞地在屋内乱跑,不时撞到墙壁,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我在旁静静地听着。
此时的曹仁杰,不管是嘴里说出来还是骂出来的,都是最真实的。
从零碎的言语之间,可以听出对方确实对当年的事情所知甚少。
这个曹仁杰作为曹家长子,近年来掌管着曹家一大半的产业,可以说是曹家的头面人物,但对于一些曹家真正的秘密,却是涉猎不多。
不过就他这被百鬼缠身的样子,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却是着实不少。
曹家能在短时间内崛起到这种程度,虽然表面上行善积德,被称为首善之家,但暗地里的阴暗手段,却是不可能会少。
只是曹仁杰的这些阴暗手段,基本上都是用在了生意上,比如有时候在某个行业竞争不过,他就会选择最直接的法子,那就是找人把对方给除掉。
甚至有时候为了斩草除根,能把对方一家子都给灭了。
可关于刘浩看守的曹家老宅,以及石门村之类的事情,曹仁杰却是只字未提,很显然对方并未涉及。
我差不多在下面听到快天亮,那曹仁杰的精神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才熄了香,将其点倒,扔在地上,之后就回了二楼休息。
睡了大概有一个多钟头,就听到楼下传来响动,应该是海棠过来开门了。
果然,就听到海棠吃惊地道,“昨晚上有人进来了!”
又听张师傅的声音笑道,“别慌,是小林老板回来了,估计还在楼上睡觉呢,你轻点。”
“噢!”海棠压低了声音,做起事来也是轻手轻脚。
我再躺了一会儿,就起来洗漱下楼。
“寿哥,你回来啦,早饭在这里!”
海棠正拿着一块抹布擦着柜台,看到我下来,立即开心地过来跟我打招呼,又指了指桌子上准备好的早饭。
“兽哥?”我下楼梯的脚步一顿,咋听着这么别扭?
“那个……叫寿哥不好听吗?”海棠有些慌张。
我咳嗽了一声,笑道,“就叫这个吧,挺好的。”
“好!”海棠顿时又乐了。
“那你叫老邵什么?”我去拿了个包子吃。
“叫子龙哥呀。”海棠道。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邵子龙的声音,“海棠,是在找你哥吗?”
“子龙哥,你也回来啦?”海棠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你早饭吃了不?”
“刚回来,哪像老林,昨晚上就跑回来了。”邵子龙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又端起一杯豆浆喝,“对了,刚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我称呼你子龙哥。”海棠道。
邵子龙笑,“听着就舒坦,你叫老林什么?”
“寿哥呀。”海棠道。
邵子龙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去的一口豆浆给喷了出来,幸好我早有准备,提前给避开了。
“兽哥?哈哈哈哈,海棠你这叫得绝了!”邵子龙拍着我肩膀大笑。
我没好气道,“瞧你喷的满地都是,还不收拾收拾。”
“我来我来!”海棠抢着把地上和桌上溅的豆浆给擦掉,又有些迷糊地问,“叫寿哥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没有,特别合适!”邵子龙拍着我的肩膀,道,“兽哥你说是不是?”
“是啊,挺好。”我无奈地冲海棠笑笑。
海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张罗着去打扫其他地方,哪怕是看起来挺干净的地方,她也要仔细地再擦拭一遍。
“去里面说。”
我和邵子龙拿了早饭,进到里屋。
之后就问起我离开后曹家那边的情形。
“昨晚那叫一个乱,不过还挺过瘾。”邵子龙笑道,“不过后来蹦出来的那玩意儿是什么,飘来飘去的,我听好些人在那叫什么吊死鬼。”
“还能是谁,八成是海棠的那个小疯子姐姐。”我说道。
“我靠,是那疯批丫头?”邵子龙顿时懊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看戏了,这疯批丫头怎么也在那里?”
“我哪知道?”我给他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感觉这人当时是挂在那里睡觉。”
“你说她吊绳子上睡觉,也不怕噎得慌?”邵子龙有点不太相信。
“要不然你骂人家疯批干什么?”我问他。xǐυmь.℃òm
邵子龙点点头,“也对啊,这疯批丫头跟咱们的脑回路不一样。”
说着又有些奇怪,“不过她跑去曹家干什么,上回我听你说,她是睡在一口棺材里吧?”
我嗯了一声,“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曹家的风水特殊,所以让她赖上了那里。”
“你是说……”邵子龙怔了一怔,“曹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她把那里当成了老巢?”
我这也只是个猜测,并没有什么凭据。
“对了,曹家那边最后怎么样了?”我说回正题。
“你抢先跑路了,后来那帮人也没逮住那疯批丫头,我混在人群里看了一晚上好戏,刚刚回来。”邵子龙道。
我有些奇怪,“就没有发生其他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邵子龙疑惑。
正在这时,只听到铁头压着声音在外面问,“海棠,林哥醒了没有?”
“林哥?”海棠愣了一下。
“怎么的,就是你老板。”铁头道。
“铁头哥,你……”海棠犹豫了一下,很是疑惑,“你年纪比寿哥大那么多,你也叫他哥吗?”
“呸呸呸!也就大几岁好不?叫哥是一种尊称,跟年纪可没关系,懂了吧?”铁头振振有词地道。
“哦,懂了。”海棠应道。
“你刚才说寿哥?是你老板让你这么叫他的?”铁头问。
“对啊,寿哥说这样叫挺好的。”海棠道。
铁头恍然笑道,“懂了。”
我心想,你懂个什么鬼?
邵子龙却是笑喷了,叫道,“铁头,进来说话!”
只听到铁头在外面答应一声,很快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一进门就笑着招呼道,“寿哥,子龙哥,你们都在啊。”
邵子龙冲我瞥了一眼,笑得更欢了,“有事?”
“我刚打听了一点消息,想跟您说说。”铁头臊眉耷眼地冲我笑道。
我估计他是听到了一些关于曹家的传闻,就让他坐下说来听听。
铁头道,“我听说啊,昨晚上曹家出了大事,闹腾了一整宿,搞得人心惶惶的,不过今天一大早,曹家那个老大,就那曹仁杰,出来安抚人心,说什么……”
“你说谁?”我打断他。
“曹……曹仁杰,就是曹松的大儿子。”铁头愣了一下,赶紧解释道。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我问。
“就在大概十几分钟前。”铁头有些疑惑地看看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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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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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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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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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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