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安颜与君无涯、萧清寒在城南郊外十里长亭依依惜别之后,便和宫九歌、宫泽野坐上了南下凉州的马车。
【附:花家村所在的紫云县地处香兰国东南部,位于阳州府境内;而无忧谷在香兰国的西南边陲,属于凉州府管辖。】
马车内,花安颜握着宫九歌的手,时不时抚摸一下他那尚未显怀的肚子,嘀嘀咕咕几句。
蓦地,宫九歌反手握住花安颜的手,开口道:“妻主,你……会不会怪九歌之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花安颜摇了摇头,“杀母杀父和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安颜能理解。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独自背着这个沉重的枷锁。我们是妻夫,没有什么不能言说的。”
宫九歌侧头看向花安颜,明眸里饱含着感激之情,“九歌隐忍蛰伏六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既然如今大仇得报,九歌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所幸,往后余生有妻主以及我们的孩子,九歌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靠窗坐着欣赏外面风景的宫泽野,闻言不由撇了撇嘴,“说得好像我这个哥哥不是人一样,难道只有你们妻夫二人相依为伴,而我就不是你的亲人了?”
原本正在煽情执手相对的二人,听到宫泽野这番抱怨的话,均不约而同地侧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是弟弟!”宫九歌忍不住纠正道。
花安颜的目光在这两兄弟间游移须臾,莞尔一笑:“泽野弟弟当然也是九歌和安颜的亲人!”
宫泽野摸了摸自己那锃亮的光头,嘴角微不可闻地上扬,“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道:“嗯,知道就好。”
“师叔!”
“师叔祖!”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打破了清晨官道的宁静,原本准备启程离开的马车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暂时停驻。
坐在马车里的宫泽野听到呼喊后,心头微微一震,下意识地伸手掀开了车帘,向着后方望去。只见远处一群身着袈裟、手持佛珠的身影正快步走来,为首的正是万佛寺的住持,他的身后还跟着众多各院的和尚和弟子们。
宫泽野连忙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他面带微笑,迎向那些匆匆赶来的和尚们。
待走近之后,宫泽野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诸位别来无恙啊。不过,泽野如今已然还俗,尘世间的种种因果皆已与佛门无关,你们以后大可不必再以师叔或师叔祖相称。”
然而,面对宫泽野这番言语,万佛寺的住持却轻轻摇了摇头。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一边捋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一边神色庄重地说道:“不,师叔此言差矣。一日为师叔,终身为师叔。即便您如今选择了还俗,但曾经在寺中的情谊又岂能轻易忘却?况且,佛门常开,若有朝一日,师叔看破红尘,想要回归本真,我们万佛寺定会再次为师叔敞开那扇通往解脱之门。”m.χIùmЬ.CǒM
话音刚落,其余和尚们亦齐声附和道:“欢迎师叔祖归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师叔祖需要,万佛寺永远都是您的家。”
他们目光诚挚,语气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恒不变的承诺。
向来洒脱的宫泽野,竟是瞬间湿了眼眶,他声音微微哽咽道:“好,多谢大家。”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花家村的君无量,正子在前院忙碌地指挥着一群仆人进进出出搬东西。
花父蓝秋实望着那些不断被抬进花家的高档家具,咽了咽口水,说道:“六郎啊,倒……倒也不必如此这般浪费。我们……我们不过是乡野之人,无需用这么好的东西。”
“是啊,你爹说得没错。”花母花春苗亦是讪讪道。
身为十里八乡排得上号的地主,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花春苗着实大大开了眼界。
自从君无量来到花家,花家原有的土地已经扩增了十倍,成为紫云县名副其实的大地主。而且,他还把济世堂药铺更名为“济世堂医馆”,规模也比原先扩大了五倍。
不仅如此,君无量还开了酒楼、食肆、茶馆、成衣铺、布庄、金银玉器店、胭脂水粉铺、米粮店、杂货铺……而且,这人有着极好的气运,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红红火火,说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如今,君无量已然跃居紫云县名副其实的首富,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而且,在君无量看来,比起从前他当“太女”时候做的事,眼下不过区区做生意赚点小钱罢了,简直不值一提。
面对花母花父的节俭,君无量微微勾唇,不以为然地说:“既然妻主上京去了,大哥也出了远门探亲,那无量身为息夫照顾公婆,不过是理所应当之事。二老和几位舅哥既是妻主的家人,那自然也是无量的家人,给家人最好的生活,这便是无量赚钱的目标,你们当然都值得最好的对待。”
“娘,爹,既然是六妹夫的一番心意,那……那我们就收下吧。”花安东微微笑道。
“没错,没错。”花安西、花安南、花安北三兄弟也点头如捣蒜。
花家四兄弟万万没想到,自己妹妹带回的这个六夫郎,简直是财神娘转世。
江玉麟一脸崇拜地望着君无量:“六弟真是好本事,相比之下,玉麟倒是显得自惭形秽了。”
君无量摇了摇头,“四哥无需妄自菲薄,你和你爹经营的乔氏豆腐店很是不错,乔氏豆腐做成的菜肴,在我的酒楼和食肆都供不应求啊。”
顾少卿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我才是最没用的那个。”
君无量再次摇了摇头,“二哥实乃真人不露相,有着一身的好武艺,就是去竞选武林盟主,恐怕都当得。家业再大,也得有能力护住才行,多亏了二哥,我们的安防才能固若金汤。”
听到“武林盟主”四个字,顾少卿冷峻的脸庞面色微沉,他那被奸人害死的娘乃是听风楼的掌门人,正是曾经的武林盟主……
坐在大树上的南宫冥,听到这几人的对话,不禁撇了撇嘴,不过是赚钱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毒王谷可是有着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和旷世奇珍,还有那珍贵无比的天材地宝。他还会炼毒了,他们会吗?
就在这时,君无量再次开口道:“大舅哥、二舅哥、三舅哥、四舅哥,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无论你们看中哪个铺子,都可以尝试着去管理,只要你们做得好,我就可以把铺子送给你们。毕竟,男人有银钱在手终归是多了一份保障。”
随着君无量的话落,花安东四兄弟均两眼发光地看着他。
还不知自家已经巨富的蓝秋实,微微叹了口气,“不愁衣食倒是不错,我就是愁他们兄弟四个的婚事。差的咱们看不上,条件太好的,人家又看不上咱们……”
花春苗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君无量见状,赶忙出声安慰道:“娘,爹,你们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我定会为几位舅哥们都谋一桩好姻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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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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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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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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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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