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瑶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我感觉好多了。”说着,她轻轻挣脱开秦满的手,准备下地。
秦满一脸紧张,赶忙上前再次扶住君子瑶,“三小姐,您还是多歇息一会儿吧,这身子还没好全呢!”
君子瑶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只是想看看大哥在做什么。”
说话间,君子瑶已经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发髻,而后便出了内室,来到大堂。
秦满见状也赶忙快步跟上。虽然他其实是君无涯的贴身侍卫,但眼下三殿下身体不适,总不能就这么将她搁下。
经过一番搜寻,君子瑶在大堂门口找到了君无涯。
此时,君无涯正端坐在一张书案前,手里拿着毛笔,头也不回地问着伫立在他面前的患者,口中还念念有词:“报一下你的姓名、年龄、籍贯,现居住址,所患病的症状……”
君子瑶狐疑地看了看大堂内忙着给病人看病的花安颜以及八名大夫,而后又看了看正在给病人登记就诊信息的南宫冥、花安东以及君无涯,在君无涯完成手中的登记后便将他拉至一旁。
君子瑶捏住君无涯的耳朵,脸上的表情仿佛能吃人一般,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嘀咕着:“好你个君无涯,还真是好样的啊!竟然敢瞒着父后和我们,口口声声说要去舅父的帝长卿府,实际上却偷偷离京南下,还跑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来当起了药铺伙计?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啊?是不是被驴给踢过了?”
听到君子瑶的话,君无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一边捂着被揪疼的耳朵,一边委屈巴巴地说道:“君子瑶,你能不能轻一点啊?!我的耳朵都快被你揪下来了!”
然而,君子瑶并没有就此松手,反而加大手劲,用力拧了下去。
“哎呦~”
君无涯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解释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从离开京城之后,我就一直倒霉透顶!先是遭遇马车掉轮子,然后又被恶犬追逐,接着坐船的时候又被蜜蜂蛰,最后还被一群海盗给掳走了。”
“本来以为这已经够惨了,没想到他们的船居然被雷劈坏了,我只能在江里漂了整整一夜才得以幸存。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这里。而且,我还被一只恶犬追得满院子跑,坐个车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故,简直就是倒霉到家了!”
说完,君无涯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希望能够博得君子瑶的同情。
君子瑶闻言不由嘴角微抽,她虽然知道君无涯肯定会遭遇倒霉的事,但却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倒霉。
“那你得救后,干嘛不回京?”君子瑶疑惑道。
君无涯撇了撇嘴,应道:“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不能回!一来,我身无分文;二来,万一半路再被贼人掳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君子瑶无语道:“那你可以拿腰牌去县衙,让县令安排人送你回京啊!”
君无涯哀怨地看了君子瑶一眼,说:“你觉得以我的倒霉程度,带玉佩或者腰牌出京,那些东西不会丢吗?自然是放在寝宫里更安全。”
君子瑶有些哭笑不得,她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行了!那你收拾一下,下午就与我一同回京。”
不承想,听到君子瑶的话后,君无涯却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般,“不成不成,我不能跟你回去。”
耐心逐渐告罄的君子瑶,脸色陡然一沉,冷冷道:“那又是为何?”
君无涯抬手指了指正在大堂里忙着给病人看病的花安颜,一脸神色凝重地说:“因为她!”
君子瑶闻言,心头不由猛地一震。她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君无涯,“你你你……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安颜大夫了吧?不是……君无涯,你疯了不成?你可是大皇子,她不过一介布衣,这不成!父后铁定不会同意让一个乡下大夫尚皇子,而且还是尚他的嫡长子!”
君无涯微微叹了口气,“人家安颜大夫已经有一夫三侍了,就算我愿意纡尊降贵去给她做侧室,她的大夫郎恐怕也未必愿意喝下我这杯侧夫茶呀!”
“什……什么?”听到君无涯的话,君子瑶不由顿觉如遭雷击,她声音发颤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堂堂一介皇子之尊,下嫁一个乡下女子,对方还不一定会要你?”
有道是“皇帝的儿子不愁嫁”,什么时候金枝玉叶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呵呵……”发觉自己扯远了的君无涯,蓦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讪讪道:“你先别那么激动嘛!其实,我的意思是这个女子她能让我逢凶化吉。但凡和她靠近,我就无病无灾,万事顺遂,不会发生任何倒霉之事!”
君子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俨然并不相信君无涯的说辞。她再度拧住这个臭哥哥的耳朵,气呼呼地说:“君无涯,我看你分明就是看上了人家安颜大夫,然后却找各种借口,赖着不走,是不是?”
”你轻点!“君无涯没好气地拍掉了君子瑶的魔爪。他知道,自己此刻恐怕无论说什么,君子瑶也不会相信;是以,他打算用事实来证明。
“你跟我来!”君无涯看了一眼在大堂里给病人看病的花安颜,而后便拉着君子瑶的手走向对面的富贵酒楼。
不承想,君无涯和君子瑶刚离开济世堂十米开外的地方,头上就突然飞过两只鸟,不偏不倚,二鸟的粪便刚好掉在两人头上,一人一坨。
“现在你相信了吧?”君无涯漫不经心地抬手弹掉头上的鸟屎,一脸淡定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君子瑶。
然而,回过神的君子瑶却摇了摇头,咬牙道:“这一定是凑巧罢了!”
见妹妹不相信,君无涯继续拉着君子瑶的手走向富贵酒楼,二人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底打滑,然后重重地摔了一跤。
君子瑶从地上爬起,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不死心地说道:“凑巧!肯定是凑巧!”
君无涯捂着摔疼的屁股,带着君子瑶来到一楼大堂,随意找了个地方坐。
只听“嘭”的一声,他们坐的椅子居然瞬间散架,两人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
小二见状赶忙上前换了两把新椅子,一脸惊恐道:“二位客官,实在对不住!那两把椅子已经坏了,刚才我正准备拿去扔掉,却忽然尿急,就先去了一趟茅房……”
君无涯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反正不是在这里倒霉,也会在其他地方倒霉。
这时,富贵酒楼的掌柜走上前来,一脸谄媚道:“二位客官,为了表示敝店的歉意,这一顿饭就请你们吃好了。”
君子瑶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来尝尝吧!”
“没问题,二位客官请稍后。”掌柜一边应道,一边示意小二去安排。
在掌柜和小二离开后,君子瑶朝君无涯微微挑眉,“这不是走好运了吗?”
然而,君无涯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倒什么霉,但我的倒霉经验和直觉告诉我,表面上看起来越是幸运,一会倒起霉来,恐怕就会越惨……”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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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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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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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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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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