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沉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死寂。
他浑身使不上劲,只能吃力地动了动手,手边却发出咣当的声音。
低头查看,手竟然被铁链锁住了。
他无力地靠着墙,冷笑一声。
这时,房门被推开。
宫曜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宫沉,露出笑容。
“三爷,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
宫沉曲着长腿,手搭在膝头。
即便被关着,他周身危险而强大的气势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他冷冷掀眸,望着宫曜,眼底没有波澜。
“因为我妈留给我的股份,除非我点头,否则就连他都那不回去。”
“他给了你几天时间?三天?五天?”
“如果你不能在期限内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是无用。”
“无用的人,宫家不要。”
“你是我的替补,谁知道还有没有你的替补呢?”
宫曜眉心黑沉,一言不发。
因为宫沉猜中了他所有的话。
他真的很讨厌宫沉这副掌控一切,又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也想让宫沉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宫曜挑眉:“既然三爷猜到了,那为了你好,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凭什么?凭你这根链子?”
宫沉面容冷冽,轻睨中带着讥讽。
宫曜一顿。
哪怕此时此刻,宫沉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他。
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还是让他后背悚然。
宫曜不想被宫沉压一头,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
“三爷,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能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是谁?”宫沉沉眸。
除了内鬼,没有别的可能性。
宫曜悠悠踱步,眉眼染上几分自得。
“三爷,你这么聪明,早就猜到是谁了吧。”
“……”
宫沉始终不愿说出那个名字。
他隐忍的神色极大取悦了宫曜。
真想看看他发现真相时,是不是还这么能忍。
宫曜哼笑一声,看向门外的方向。
“还不进来……李医生。”
李欢提着药箱走进房间,心虚的不敢看宫沉。
宫沉盯着李欢,目光僵了僵。
“李欢,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也会站在对立面。”
李欢脸色一白,皱眉看向宫沉。
言语间,他声音都在抖:“三爷,对不起,可是我也没有没办,我妈就剩下我一个儿子了,难道真的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孤独终老吗?”
“我是医生,如果没有手,我这辈子都完了!”
宫沉眼神锐利:“所以就出卖我?”
“我……”
“是不是?”宫沉冷厉质问。
李欢被逼得脸色更难看,仿佛没有尊严地被训斥。
他用力放下药箱:“是!你就算是没有那些股份,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三爷!可我呢?我再也不能做医生了!”
“三爷!凭心而论,这些年,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替你做了。”
“就当朋友一场,你帮帮我,放弃那些股份,好不好?”
宫沉低头自嘲一笑,嗓音冷若冰霜:“不好。”
李欢僵在原地。
一直看戏的宫曜抬手拍了两下,故意煽风点火。
“李医生,看来利益对于三爷来说更重要,他根本没有把你当朋友。”
李欢瞳孔微缩,脸上情绪复杂。
他握着拳,嘴巴半张:“三爷,你真的不愿意?”
“不愿。”
两人之间再也看不见往日情分。
只剩下剑拔弩张。
见状,宫曜笑了出来,眼底带着胜利者的偏执。
他走到宫沉面前,垂眸道:“三爷,现在看来你和我一样可悲。”
“你掩饰得再好,其实心里很清楚,你妈并不是多爱你才冒险生下你。”
“她无非是把你帮她家族报仇的工具而已。”
“你我都一样。”
宫沉听了,暗讽道:“没想到你还缺母爱,你妈不是好人,不代表别人不适。”琇書蛧
宫曜咬牙,指了指李欢。
“你狡辩也没用,现在你最好的朋友也背叛了你。”
“还有林知意……你对她那么好,她还不是毫不犹豫地跟着桑厉离开?”
“现在全网都知道你生死未卜,你真的觉得她还会离开桑厉这棵大树吗?”
听到林知意的名字,宫沉胸口猛地起伏。
他奋力起身,却又跌坐回去。
“闭嘴!”
“三爷,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宫曜打量着他,冷声道,“三爷,是不是全身都不舒服?”
嘭。
宫沉应声倒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宫曜轻笑:“三爷,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帮你缓解痛苦。”
说完,他退后看了看李欢。
李欢从药箱里拿出一支针管,扎向宫沉手臂。
宫沉拼尽全力抓住李欢的手。
“不……”
“三爷,已经晚了,之前给你的药就加了东西。”李欢拉开他的手,低低道,“只要你愿意点头,我们都会相安无事。”
“不……李欢……”宫沉盯着李欢,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抱歉。”
李欢转过脑袋,直接将药推进了宫沉体内。
宫沉渐渐冷静下来。
宫曜低头欣赏:“三爷这么狼狈真是少见,我相信,几个小时后,你会来求我的。”
语毕。
他转身离去,突然想什么停在门口转身。
“对了,就算是你现在不肯让出股份也没关系,明天大会上,爸会宣布我代理你的职位,据我所知没人反对。”
“三爷,这就是宫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宫曜一走。
李欢也在保镖的监视下起身离开。
临走时,他看都没看宫沉。
……
厅内。
女人亲自往温青杯子里倒茶。
“温总,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女人大方得体,平易近人。
一看就是做事圆滑的人。
不过她的身份不一般。
她是宫老爷子身边最得宠的情人,付秀竹。
即便人到中年依旧风韵犹存,颇有姿色。
但她不仅仅有姿色,也有手段。
老爷子人生中女人众多,唯独她的儿子可以姓宫。
这样不露锋芒,韬光养晦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只有姿色?
温青看老爷子将付秀竹母子接回来,便明白老爷子的意图。
所以她特意来和付秀竹打好关系。
温青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夫人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起来还要谢谢小苒,谁能想到最关键的人证,居然就被藏了起来。”
“如今人证在我手里,也算是替老爷子办了件漂亮的事。”
付秀竹提着茶壶,美眸流转,明白了温青的话。
都说温青高傲,果不其然。
这哪像上门讨好,分明是来耳提面命。
付秀竹放下茶壶:“温总,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温青笑意加浓:“太太也是。”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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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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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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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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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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