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抬眸就听到宫石岩不悦地训斥宫沉。
“老三,你太冒险了!爸那么爱面子,你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
“为了家族以后考虑,牺牲一点面子,他会体谅的。”宫沉面无表情道。
“你……那你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
宫石岩比宫沉岁数大了很多,长兄如父,语气不免有些沉重。
林知意站在旁边,垂眸盯着鞋尖。
她像个局外人似的,耳朵却静静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她也不明白宫沉为什么要闹这么大。
男人声音一贯的冷漠:“我也一样。”
林知意整个人瞬间沉了下去,原来他谁也不在乎,家族利益才是第一位。
一点也不意外,但她的脑袋还是空白了片刻。
就连宫石岩也倒吸一口气。
也难怪宫沉会坐稳最高的位置,他对自己都如此绝情冷漠,还有谁能比得上他?
他看宫沉额头又有些渗血,连忙道:“你先去医院,这里有我就行了。”
“嗯。”
宫沉转身离开。
林知意低着头退后给他让路,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拽着就走。
她吃惊抬眸,看着面前的身影,挣扎道:“小叔,你干什么?叔叔和我妈……”
“他们走了。”宫沉指了指她身后。
林知意这才发现宫石岩和柳禾居然悄无声息走了。
她抿了抿唇:“我去帮我妈招呼客人。”
刚转身,她的身体就被拉了回去,男人从身后将她困住。
他在她耳畔低声道:“就这么想待在我的婚宴上?”
包围而来的男人气息霸道地钻入林知意的鼻腔,身体被碾磨的痛感再度袭来。
“让我做好伴娘不是小叔的意思吗?”
她有些恼怒去拽他的手臂,被他紧紧扣住了手指。
男人的手心干燥而温暖,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这个婚礼只缺新娘,不缺伴娘。”
林知意愣了愣。
“嗯?”他炙热的气息落下,似在等什么。
林知意用力别过脸蛋,仿佛有什么涟漪在周身荡漾而去。
两人静默时,有散场的宾客走来。
林知意慌乱催促:“你快放开!”
宫沉没说话,牵着她避开人群走向停车场。
一上车,陈瑾看到宫沉的伤口,立即启动车子。
“三爷,我已经通知了李欢,他在医院等你。”
开车时,陈瑾注意到宫沉的伤口又在流血,立即看向林知意。
“林小姐,药箱在你对面的柜子里,麻烦你帮三爷先简单止一下血。”
陈瑾眼神恳求,林知意不好意思拒绝。
况且要不是刚才宫沉没躲开,现在流血的人就是她。
林知意点点头,拿出药箱,拆了纱布转向宫沉。
他的伤口在另一边,加上他身高实在太优越,她伸手去擦有些不方便,只能身体前倾靠近他。
“小叔,你过来点。”林知意提醒道。
“这样?”
宫沉猛地转身。
深邃的眉眼就这么靠近林知意。
他五官生得极好,立体深隽,上下睫毛都很浓密,微微一眯,眼底光泽流转,禁欲又危险,又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寒芒。
林知意走神一瞬,立即抬眸看向他的伤口,擦去血迹后,又用纱布摁住伤口。
如此近距离,即便她刻意忽略男人的气息,却还是无法忽视他侵略般的目光。
林知意压低呼吸,挪动身体拉开两人距离。
陈瑾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一副了然的表情。
突然一个急刹,林知意因为惯性扑向了宫沉,身体撞进他的胸膛,不小心亲上了他的唇角。
“抱歉,三爷,前面冲出来一只狗。”
伴随陈瑾道歉声,车内隔板也升了起来。
林知意瞪大眼睛,脸颊一片燥热。
宫沉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在阳光下像是刚剥了皮的水蜜桃,水润粉嫩。
光是看着,心底就像是被钩子勾住了。
林知意正要撑起身体,脑后压下男人的手掌,加深了这个吻。
她抵着他的胸口用力推,却被他抱着翻了一个身,直接压在了后座上。
她越是动,两人身体压得越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吻特别放纵。wWW.ΧìǔΜЬ.CǒΜ
少了往日的克制,越发直接凶狠。
林知意的挣扎显得越来越无力,最后干脆用力压了一下他的伤口。
他嘶一声,眯眸看着她。
“林知意,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不是犟就是动手。”
“我自然比不上宋宛秋善解人意,温柔可人。”林知意喘了喘气。
宫沉低笑一声,垂眸盯着她:“阴阳怪气。”
林知意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别扭地躲开他的目光。
宫沉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这脑子连沈胭都不如。”
林知意噎了一下。
在宫沉眼里,她不如宋宛秋,不如沈胭,反正谁都不如,那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是,小叔说得对,我活该被你们这些人算计羞辱,那你能不能别再靠近我!”
林知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咬着牙硬是推开了两人的距离。
宫沉脸色一冷,刚想要说点什么,车子停了下来。
陈瑾担心他的伤口,立即下车敲门:“三爷,到了。”
闻声,林知意推开他,快速下车走进了医院。
宫沉随后下车,神色冷峻。
陈瑾指着林知意离开的方向:“三爷,要不要我追上去。”
“不用。随她。”宫沉冷声道。
……
办公室。
李欢看到来人,立即掐了烟,打开窗户散了散烟雾。
“坐,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他声线略显疲惫。
看来李贺和宋宛秋的事情,李欢都知道了。
林知意看李欢欲言又止,识趣地退出办公室。
不一会儿,陈瑾也走出办公室,只是手里多了一瓶水。
“林小姐,三爷让我给你送来的。”
“不用,我不渴。”
林知意转过身,只是不想要宫沉的东西。
陈瑾抿了下唇,其实路上他也听到了一些两人的对话。
他握紧手里的矿泉水,有些憋不住道:“林小姐,你真的觉得你那些所谓的证据,就能置宋宛秋于死地吗?”
林知意狐疑地看着陈瑾:“你什么意思?”
“只怕你前脚公开证据,后脚就被封杀殆尽,哪能有命片叶不沾身地站在这里?”
“二爷问三爷为什么要如此冒险,你真的不懂吗?”
“证据不是三爷自己公开的,没人会信的。可他其实不用这么冒险的!”
闻言,林知意回想过去种种,心口咯噔一下。
宋宛秋本就善于利用舆论,那时她背后有宋家,有刘馨娜,有沈胭,还有宫老爷子。
以林知意的身份将证据曝光后,真的能得想要的结果吗?
不一定。
如今,宋家因为宫沉撤资加上投资失败濒临破产,刘馨娜死了刘家倒台,沈胭装可怜变真可怜。
就连宫老爷子也是当众一棒。
宋宛秋现在就是一朵腐烂发臭的鲜花,毫无利用价值,谁碰谁臭。
林知意扪心自问,她办不到这样。
陈瑾将矿泉水放进她手里:“三爷被砸脑震荡了,劳烦林小姐了。”
“脑震荡?这么严重!”
“嗯。”陈瑾点头。
老天会原谅他撒谎的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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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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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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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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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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