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宗室呢,看着是不错,甚至看似是对朱樉等人也是百般回护、无比信任的样子。
但是仔细算算,这一位就是明面上看着是对宗室百般好,可是也从未少了一些小心思。
朱允熥自然在乎这些宗室们的评价,这也是他以后坐稳江山的重要力量之一。没必要将宗室给推出去,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对他更有帮助。
朱樉心里头有些不塌实,看向朱允熥问道,“允熥,我此前也是听闻海外有不少好东西。只是如果开海,你皇祖父那里如何说?”
老朱不准出海,这件事情大家都是心里有数。对于宗室们来说,他们就算很多的时候有些肆意妄为,看似对于法纪也不算是特别在乎,但是这绝非代表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朱允熥很有信心的说道,“二叔,这几天在京里也闲着没事,多去和祖父聊聊天、说说话。我的意思是抽出一些开海所得,可以让宗室分得好处。”
朱樉等人瞬间来劲,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绝对可以做。基本上没什么付出,这就是白白的拿好处,这当然就值得去做了,反正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和风险。
不过朱允熥继续说道,“此前制定考评之法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些了,总该给宗室找些事情做。能力出众者,也该多得些好处,而不是只要是宗室都一个样。”
这话一下子就让不少人心里嘀咕起来了,这里头果然是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按照先前的一些规矩,宗室的待遇只是按亲王、郡王、镇国将军等品级来,待遇基本相同。
但是先前就有了一些改变,所谓的宗室考评之法,确实给一些宗室上了一些枷锁,让他们没办法继续肆意妄为,有些时候也是要安守本分。
朱允熥则继续说道,“先前我想着,考评之法看似更多是约束。不犯错,那就能拿到满额。可是做的好呢,说不准也就是得到些许赏赐罢了。”
朱樉等人对此太有感触了,按照宗室考评之法,犯错了就是削减用度。本本分分,基本上是可以拿到满额的供用,这看似也不错了,不犯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要求。
朱允熥则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样也不好,我宗室还是有好些有本事、有志气的人,做的好就该得赏赐,岂能因为是我宗室就不赏?这事情现在唯一不好的,就是一些官僚多嘴。”
话其实都不需要说明了,因为朱樉等人现在已经明白了朱允熥的一些心意。
说了那么多,现在无非就是要让朱樉等人去和文官打擂台,就是要让这些宗室们冲在前头,让文官集团的人对市舶司、海贸等事彻底的失去主导权。
至于宗室到底会得到多少好处,这件事情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大饼。好处肯定是会有的,不可能真的一毛不拔,但是也绝对不要指望能够给宗室绝对的好处。
不管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朱樉等人也知道这一次来应天府,还真的就是要做些事情了。
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处,宗室这些年也是比较低调,权力也是在不断的被削弱,这一点他们这些藩王们自然是更加的心里清楚。
另一方面来说,王朝初建的时候,勋贵和宗室的地位都比较高,这个现象在历朝历代也都算是存在,可是这样的状况不会一直延续下去。
只要天下太平了,对宗室和勋贵的压制和削弱就要开始,他们也将会成为文官们不断刷声望的存在了。
要是现在什么都不做,要是一直都是被动的等待着,好日子就越来越少了,以后就要处处小心谨慎,或者是提防着一些文官们的中伤等等,这可不好。
新的一天开始了,朱允熥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早早的去上朝,和一众皇叔们喝酒、聊天,也不会改变他正常的工作、生活节奏,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而朱樉和弟弟们来到了乾清宫,老朱倒是开心了,“来的正好,咱也准备搬出去住,你们来给咱搭把手。”
虽然有侍卫、太监等等,搬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老朱亲力亲为,可是儿子们来帮忙的话,老朱肯定没理由拒绝。
在秦王府大兴土木的朱樉就问道,“父皇,现在就急着搬出去不好吧?要不重新修个宫殿,这样住着也舒坦。皇宫虽好,只是有些潮了。”
这些也算是‘先天不足’,应天府皇城是填湖造起来的,所以现在有些地势下沉,也会有些潮湿。
老朱笑了笑,不是很在乎的说道,“用不着,现在朝廷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允熥想要疏浚运河,手里的钱粮都不够,就不造新宫了。”
朱樉连忙表孝心说道,“父皇,儿子手里还有些盈余,要不儿子出些银钱,内帑、国库再拿些,肯定是够了。”
朱棡等人立刻都是不乐意了,老二不愧是老二,哪怕这么些年荒唐事没少做,可是一直都是父皇喜欢的儿子,这是有原因的!
“用不着,你这些年开销也不小。”老朱打趣着说道,“咱懒得搬,在这边也住了几十年,离不开了。”
确实是住了几十年,当初打下应天府的时候就住在这边,先是翻新为王府,然后再以此为基础改为皇宫,大半辈子都是住在这里,哪能说搬就搬。
朱棡这时候也主动开口,“父皇,昨日酒宴的时候,太孙提及商贸、开海之事。这事情实在太大,儿子们心里没数,还望父皇明言。”
“这事咱心里有数,你们去和允熥商量就是,他是太孙,该当皇帝了。”老朱就直接说道,“这事他来办,咱不管。”
看似老朱是当了甩手掌柜,不过朱樉等人这时候也松了口气、心里有底了,这也就行了。
当初的海禁政策是老朱定下来了,朱樉等人对此当然心里有数。现在朱允熥要开海,还要大力的商贸,这看似是和老朱制定的政策截然相反。
别看昨天和朱允熥商量了一些事情,看似也是支持的态度。但是朱樉等人也担心啊,要是老朱不点头的话,那事情就复杂了!
虽然对于朱允熥掌控朝堂的能力毫不怀疑,但是朱樉等人也担心老朱和朱允熥对政见有些不同的看法。
真要是那样,他们这些藩王就应该作壁上观,而不是选择支持某一方。甚至真要是表态的时候,理论上也是需要支持老朱,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现在心里可以踏实了,这不是朱允熥逼着宗室表态,不是让这些宗室选择站队,那就是最好不过,不用担心得罪人了。
朱文垚开心了,看着一院子的大胡子,那就觉得热闹,见着了都觉得亲近、喜欢,当然最多的还是好奇。
朱樉等人不管是出于对朱文垚的喜爱,还是为了讨好老朱,一个个的都对朱文垚挤眉弄眼,都是在逗着这孩子的开心。
乾清宫里夹子音不断,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藩王看着都是亲和无比,甚至表现出来了前所未有的和善、慈祥。都是爷爷辈的了,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
朱桢成为了一众藩王当中第一个抱上朱文垚的,老朱就很开心,“这是难得,文垚寻常都不让允熥抱!”
朱桢就开心了,说道,“估计是看我亲近,父皇,孟烷也到了成婚的岁数了,是不是给安排安排选妃?”
朱孟烷是朱桢的第三个儿子,但是这是嫡子。所以朱孟烷选王妃,那就需要慎重。至于朱桢前两个儿子朱孟熜和朱孟炯,倒是没那么重视。琇書網
老朱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孟烷和他那两个兄长岁数相差不大吧?”
朱桢解释说道,“老大比老二、孟烷大一岁,先前老大和老二成婚了,宗人府这边也是允准了。现在就是孟烷,太孙妃那边说是还在给孟烷选妃。”
老朱心里有数了,说道,“这事咱知道了,咱去催一催允熥和妙锦。这两个倒是一个性子,做事就是求稳,总想着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这哪成啊!”
朱樉等人不好接话,老朱可以埋怨,但是其他人根本不能附和,要不然传出去就要被弹劾了。
老朱继续埋怨,“就说妙锦,就是给允熥教坏了。过日子,身份合适就成,哪管性子如何。这次让她帮着选王妃,她要过问皇子、皇孙性情,再选王妃。凑一块就成了,真是多事!”
朱樉等人就更是陪笑,不过朱樉是真的心里苦。当初如果对他是这样,就不至于给他安排个蒙古媳妇,以至于险些因此铸成大错。
老朱办事的手段太简单粗暴了,可是朱樉等人可不敢提起。所以现在朱允熥和徐妙锦安排的方式,未必是最好的,但是肯定比老朱强一点。
以前是身份够了就行,其他的也不考虑。现在虽然要考虑身份,但是也要考虑性情,免得宗室内部不断出现一些笑话。
朱孟烷的选妃,朱桢显然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这件事情就是需要交给皇帝来处理。皇帝不愿意处理,就是皇太孙、皇太孙妃来处理。
其实朱桢等人也心里清楚,有些时候这些皇子龙孙的婚事,皇帝或者皇储也就是表面过问一下,实际上还是手底下的人去办。
但是现在朱允熥和徐妙锦表现出来十足的重视,在努力的想要寻找出来最为合适的人选,这个情自然也就是要领、要认。
这些显然也不是什么小事情,毕竟朱孟烷是楚王世子,关系着楚王一脉的传承。
朱樉就忽然问道,“父皇,今年允熥生辰之后,我们几个是不是就送个帖子过来就好?”
老朱看向朱樉,不高兴的说道,“怎么?你还想要亲自来贺拜?”
朱樉连忙解释着说道,“父皇明鉴,我们几个自然是不用过来。只是我家尚炳也是和允熥一起长大,他们手足情深。我们不能过来,让王世子过来也是应该。”
朱棡也反应过来,立刻说道,“父皇,二哥说的极是。尚炳、济熺都是和允熥一起在大本堂读书长大的,自然是该过来。”
朱棣气的不轻,只有尚炳、济熺吗?明明是我家胖儿子和允熥的关系最好!
老朱这一下开心了,松口说道,“行,就赶在允熥生辰的时候过来。他们兄弟几个一起长大,允熥这孩子自小也是没人玩闹。他当皇帝,他的兄弟也跟着高兴。”
朱樉看了看愚蠢的弟弟们,一个个的只想着办父皇交代的差事,只琢磨着打仗,怎么样才能让父皇高兴,一个个的都琢磨不出来!
朱桢到底是抱不了朱文垚的,因为朱文垚最多也就是有着一些好奇心而已,随即还是需要老朱抱着才行。
对于儿子们的孝顺也好、试探也罢,老朱也不是很在意,儿子们都长大了,自然也就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了,完全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他也不需要儿子们个个都和他无比亲近,只要儿子们活蹦乱跳的、开枝散叶,这就行了。只要儿子们安守本分,在他看来也就足够了。
其他的没必要要求太多,这些到底是藩王,也没办法指望着他们成为真正的栋梁之材,或者说能够为江山社稷做出太多的事情。
甚至现在可以消极一点的来想,如果儿子们平庸一点,那反而是一件好事情,现在也不需要他们帮忙守着江山。
现在这样的局面就是老朱比较乐意看到的,虽然眼前的几个儿子算是比较出类拔萃、具备着不俗的能力,不过好在允熥能够制得住。
不需要担心同室操戈,也不需要担心儿子们的野心太大,这样显然也就足够了。
大家都踏踏实实的,这比什么都要强。
现在还是指挥着儿子们帮忙搬家更好一些,这些儿子们现在也就是这么点作用了,应天府只需要有一个太孙耀眼就行,其他人就低调点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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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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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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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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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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