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更是每天沐浴更衣、整洁身心,他开始斋戒以示虔诚,因为太子朱标的灵柩就要发引。
李景隆作为老朱的外甥孙,作为礼官将葬期奏告天地宗社,朱允熥以及百官都跟着随班行礼。
而在金水桥、午门、端门等所有需要经过的河流桥梁或者神祠,也都准备了酒水瓜果肴馔。
老朱神情哀痛的到了灵前,百天了,时间依然没有让他内心的伤痛愈合。
“老大,爹来看你了。”声音颤抖的老朱看着神位牌,说道,“见着你娘了吧?”
朱樉、朱允熥等人跪的老老实实,一个个的都低着头不敢开口。
老朱忍不住开始流泪,说道,“你们一个个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就舍得不要咱!伱们走了是一了百了,你们要咱怎么活啊!”
老朱只是看着朱标的神位牌在流泪,其他人现在都不敢开口劝慰。不管是作为秦王的朱樉,还是作为皇孙的朱允熥,这个时候还是乖乖的不要开口为好。
“咱今天来送你一程,明天就不来了。”老朱抹着泪,说道,“咱当了皇帝,连儿子都不能去送送。老大,你不要怪咱。”
老朱看了看身后,说道,“下个月,咱就立允熥为太孙了,你也该安心了。你儿子出息,你儿子有本事。你教的好啊,咱知道你心思。成了吧!”
老朱忽然绷不住了,大哭起来,“老大,你怎么就如何狠的心,舍得丢下你老父亲不管!你,你怎么就能不管允熥了!”
朱樉等人这个时候也只能跟着哭,可能是因为真的也伤心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不敢不哭。
朱允炆也哭的很伤心,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朱允熥默默叹了口气,见老朱有些喘不过来气,悄悄起身。小声的喊了声朱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揽着老朱,将几乎哭岔气的老朱扶出了灵堂。
老朱许久缓不过来神,只是强撑着说道,“老二、允熥,咱明天就不过去了。你们两个管点事,别这个时候出差错。”
朱樉回答说道,“父皇放心,儿臣肯定不能在这时候出差错。”
朱允熥迎着老朱的目光,开口说道,“祖父放心就是。”
老朱轻轻摆了摆手,他最爱的大儿子就要发送、安葬了。
虽说将老朱送回去了,可是朱允熥没有闲着。主持辞奠、致祭,仔细检查,仔细检查装载灵柩的车架,以及各种葬仪器具等等。
当第二天拂晓的时候,有官员上前,小声提醒,“殿下,该启奠了。”
朱允熥微微点头,说道,“开始吧。”
朱允熥等人开始奠帛、献酒、读祝,行四拜礼。一道道白幡等等,自然也是树起来了。
有官员递上来丝帛,朱允熥接过后仔细的擦拭着朱标的棺椁。忽然间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声音,猛一回头就愣住了,本来不该过来的老朱过来了。
礼制,老朱有些时候就是这样,自己定的规矩自己破坏。别人要是违反了他定的规矩,他必然是勃然大怒。可是他自己破坏了规矩,也就是破坏了,其他人还不敢开口。
老朱夺过朱允熥手里的丝帛,仔细的擦着朱标的棺椁。
在老朱擦拭着棺椁的时候,礼部官员急的厉害,可是也不敢提醒。
朱允熥注意到这些后上前,扶着老朱,轻声说道,“祖父,该出发了。我爹在的时候就孝顺,别让他走的时候也不安心。”
“他是安心了,怎么就不想想咱,怎么就不想想你!”老朱抹着泪,低声说道,“他孝顺了一辈子,怎么就这会儿狠的下来心!”
朱允熥也不好多说什么,看着朱樉以及礼部官员,“起灵。”
老朱身子微微一颤,朱允熥就这么扶着魁梧的老朱,也没有按照正常的仪式先离开。
朱樉刚要上前,老朱就开口,“你看着点,你跟着过去。”
身材魁梧的锦衣卫将校小心翼翼的抬起沉重的棺椁,朱樉以及一众文武官员各自在灵堂前的宫殿分左右队列跪好。琇書網
至于朱允熥呢,本来是该捧着神位牌,可是现在变成了扶着老朱亦步亦趋的跟着朱标的棺椁。
棺椁安放在车架上,自然是继续举行奠仪。
老朱再次打破了规矩,他还是不愿意回宫,在灵驾正式进发的时候,老朱非要跟着。不要说文武官员了,就是朱允熥也不敢劝,只能扶着老朱跟上。
宗室、勋贵,文武官员,一路都是跟着在哭。
到了午门,再次举行奠仪。老朱这时候哭的无比伤心,因为他虽然打破了常规,可是他更加清楚他也只能送到这里了。
抹着泪,老朱说道,“老大,咱只能送到这了,你安心就是。服侍好你娘就成,不用管咱和允熥了。”
朱允熥狠了狠心,大声喊道,“起灵!”
老朱还想上前,朱允熥挡着,“祖父,剩下的我去就是,不能耽误了时辰了。”
老朱也明白这个理,颓然的说道,“咱,咱不送了。”
朱允熥放开老朱,跟着送葬的队伍走出了午门,再次举行奠仪。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敢流露出对于仪式繁琐的不满,一个个的都无比规矩。
当队伍再次出发的时候,就是直接出皇宫,直接朝着东陵而去。
这一路上自然也是有诸王以下及百官、军民耆老、四品以上命妇,以序沿途设祭。
队伍一路到了东陵,朱允熥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来到了祭奠,小心仔细的将朱标的神位牌放好。奠酒、读祝等等,这也都是他该做的事情。
而朱樉、朱允炆等人,自然是在旁陪祭。
在迁奠礼后,朱允熥亦步亦趋的跟着,和朱樉等人严肃无比的盯着每一道步骤,直到看到棺椁被安放好为止。
然后自然是朱允熥将册宝以及一些明器安放好,这才算是暂时完工。
行礼,离开地宫,依然是每一道步骤都严肃的盯着。
当地宫门轰然合上的时候,太子朱标的葬礼看似是完成了。
离开地宫后,朱允熥叹了口气,“你在这里盯着,有事立刻报我。”
地宫是关着,但是陵寝还要掩土等等,这也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的,朱允熥自然没办法盯着。
李景隆自然明白这件事情无比重要,哪怕这里有孝陵卫守着,这里也有很多的工匠等等。但是必须要有一个有身份、可靠的人盯着,皇帝和皇孙才能放心。
忙碌的朱允熥再次到了祭殿前,其实这时候的朱樉等人,也都是要去祭奠。
奉上神位牌,将朱标生前所穿的服饰供奉着,这也都是需要做的事情。
四拜后行初献,奠帛酒、读祝。然后是亚献、终献,再次四拜。
朱樉等人心里都酸溜溜的,因为自家皇兄的葬礼有些地方是超出规格的。虽然大明朝现在亲王的葬礼规矩都没有完全定好,可是自家皇兄的一些葬礼,礼制方面有些地方是直追帝王葬礼。
但是朱樉等人不敢说,文武百官更不敢牢骚。
等到有机会再上奏正式制定亲王葬礼的规矩,现在大家就不要聪明的去计较。要不然不说皇帝饶不了那些人,就算是皇孙肯定都不愿意。
行完礼后,朱允熥忽然开口,“你们先退下。”
在其他人离开后,朱允熥再次跪下。
“臣朱允熥,叩见大明兴宗皇帝。”朱允熥小声开口,说道,“皇太孙是我了,安息吧!”
按照规矩,是内官捧神帛箱埋于殿前,焚凶器于野。
可是朱允熥也打算自己动手了,而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这是稍微有些打破规矩,但是也没有人能挑理。
太子朱标安葬,有些事情好像要就此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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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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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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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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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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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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