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镇上唯一一个社区,也是石塘最繁华的地方。
社区中心,就在靠近码头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栋两层半的独栋红砖小楼,此时一楼卷闸门上已经被红漆喷上了大大的‘拆’字。
这估计是八万汉字中最值钱的那一个了。
“我咋就没这个运气呢。”
站在红砖楼前,二虎感叹道。
“行了,快联系人吧。”孙庆军催促道。
二虎赶紧拿出手机,联系上了他的朋友。
很快,隔壁小卖部二楼,一个男人探出脑袋来,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咚咚咚’地跑下了楼。
“不好意思虎子,刚在楼上打麻将。”
男人叫葛东来,是石塘岛上的土着岛民,之前是出海的,后来开了收购站。
葛东来先是和二虎打了声招呼,然后目光越过他,望向了身后的楚洋孙庆军和何惜君三人。
“几位就是虎子的朋友吧,虎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先抽支烟。”
葛东来上来就很热情的散了圈烟,连何惜君也没落下,后者当然摆手婉拒了。
就他这自来熟的性子,难怪能在镇上开收购站。
“葛总,能先看下东西不?”
楚洋点着烟抽了一口,问道。
葛东来打量了楚洋一眼,然后哈哈笑道:“当然,我马上开门。”
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二虎说的村里最有出息的大学生了,看样子四人中以他为主。
摸出钥匙,打开卷闸门,葛东来去把灯给打开,屋里面顿时一片亮堂。
楚洋看到一楼客厅内,果然摆着一堆半新不旧的电器。
他走到台容升的海鲜柜边,将铭牌上面糊着的冰屑擦去,看了看出厂时间:2005年3月。
“怎么样,没骗人吧,我这些电器,当初可都是买的名牌,才用了两年多时间,刚过磨合期。”葛东来笑着自夸道。
结果何惜君在旁边来了句:“电器嘛,用个几年就该换了。”差点没把他噎死。
“姑娘,可不兴说瞎话,冰柜这东西不容易坏,用上10年那是妥妥的。”他笑呵呵地反驳道。
楚洋也没争辩,让二虎拿出要购买的清单,递给葛东来。
后者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
“海鲜柜、制冷机、氧气机、海水缸、压缩机、制冰机,没问题,这些我这都有,盐度计温度计这些,你到隔壁杂货铺去拿就行。”
这样楚洋三人开始检查各个机器的性能状况,由二虎跟葛东来谈价格。
一开始楚洋还有些担心二虎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下刀。
结果听了一会,立马放心了。
海鲜冰柜的状态还行,葛东来开价3500.
“贵了,东来哥,1700吧,反正你也不用了。”
可以可以,见面砍一半,砍得对方脑壳都痛。
“我去,虎子你这杀价够狠的啊,1700块你去废品站淘还差不多,这样,3200,你拿走吧。”
“1750!”
葛东来:你咋不按套路来,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我退300,你不是应该进300的吗,怎么还五十五地往上加啊。
两人拉扯了一番,最后定在了2100上。
接下来是制冷机、制冰机,压缩机、氧气泵这些,东西都还可以,磨损比较严重的也就是压缩机和制冰机。
在二虎的青龙偃月刀下,这一套设备下来,总共花了块钱。
用葛东来的话说,半卖半送了属于是。
当然这话听听可以,信就不必了。
像二手电器,贬值是很严重的,这些又不是家用电器,就更难卖了。
除非刚好碰到有人愿意接手,否则放上一两年,最后也只能卖给废品站。
楚洋让葛东来开了张收据,然后点好钞票付给他。
“葛总数数。”
葛东来大拇指在舌头上抿了一下,然后夹着飘着油墨香的毛爷爷清点起来。
点完无误,葛东来朝楚洋伸手道:“钱货两讫,合作愉快。”
收完钱,葛东来就出门回小卖部二楼打麻将去了,让楚洋他们待会搬完东西后把门给带上就行。
其实带不带也所谓,反正这房子马上就要拆,屋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唯一剩下这点值钱的电器也被楚洋买下。
“这些东西怎么办,要不去码头请几个力工?”楚洋指着一堆大电器问道。
“不用,自己慢慢搬不就得了。”孙庆军道。
胡二虎和何惜君都赞同地点点头。
收购站还没开张呢,2万多就花出去了,能自己动手的事,干嘛花钱。
“好吧,那就搬呗。”
三个合伙人都想省钱,楚洋这个最大的股东还能说啥。
四个人哼哧哼哧地开始往外搬电器,幸好葛东来家还有辆木平车,讲价的时候被葛东来当成了搭头送给他们,这样就可以推车把电器转运到码头。
孙庆军在前面拉,何惜君在旁边扶,楚洋在后面推。
搬了几趟,几人都热的不行。
楚洋抹了把汗,一抬头,看到前面撅着屁股推车的何惜君,一身花布衣都变成紧身衣了,受地心引力影响缀成了两个大水滴。
黑色的涤纶长裤也粘在了身上,在丰隆处勾勒出三角形的线条。
“其实,多干干活也没啥不好的。”
……
搬完电器,累的个半死,楚洋作为大股东,请三位合伙人在码头上喝了两碗冰粉。
然后几人又在镇上的杂货铺,买了些收购站要用到的杂项,这才返航。
舢板船拖曳着白色的尾线,消失在石塘岛的海岸线前。
孙庆军和何惜君坐在船帮上休息,二虎在开船,楚洋躺在船头。
头顶大太阳,楚洋就把上衣拉到头顶,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可突然,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达轰鸣声将他吵醒。
楚洋爬起来一看,一艘十几米长的铁皮船不知什么时候逼到了他们的舢板船不足二百米远的地方。琇書網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葛元的船。
而葛元本人,也正站在船头上,一脸的狞笑,旁边还聚着三四个小弟。
“冲自己来的!”
楚洋瞬间明白。
“阿洋,怎么弄?”
孙庆军也发现了,拿着鱼叉站到了船头上。
楚洋看了一眼双方的距离,知道躲避是不可能的了。
对方马力大速度快,就算跑,也肯定会被追上。
他一咬牙,“二虎叔,调个方向,从侧面加速冲过去,他要是敢来就直接撞他丫的。”
对方的铁皮船更快更大更高,但也意味着他们的船体重心更高,如果能用舢板船的船艏撞到它的侧舷,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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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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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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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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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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