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天前脚刚走,黎萋萋便推搡着祁枭野吼了出来,祁枭野看向阿泰。
“阿泰,去拿医药箱。”
“是。”
上药包扎的时候,见黎萋萋还是一副气呼呼的小模样,祁枭野淡哂。
“放心吧,你小叔叔,是不会拿你换那批酒的。”
“那当然了!”黎萋萋狠他,“只有你才会这么……不对,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万一他舍得呢?”
祁枭野笑笑,没打算给黎萋萋解惑,而是勾着唇继续逗弄她。
“他舍得,我能得人,他舍不得,我白得一批货,怎么都不亏。”
“祁枭野,你无耻!”
一道身影晃过,林柯跨步进门,正听到黎萋萋在里面凶巴巴地骂人,指名道姓就算了,骂的对象还是他老大。
这无论是谁,舌头都该落地了,哪怕女人都逃不掉!!
林柯眉心一跳,他刚刚才打打杀杀过,不想再沾染这种血腥的画面,可身体却很诚实地上前一步,没忍住伸长脖子往屏风后面看了一眼。
里面的祁枭野被骂了没有半分恼意,笑意盈盈地勾着唇,像捧着个珍宝似的捧着黎萋萋左手,还给她缠绷带。
真是见了鬼了!
林柯皱着眉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路退到门外,仰眸,看了眼雅间的位置。
没有走错……
里面的阿泰见林柯进进又出出,用唇语和他交流——有病?
林柯耸肩——没病,是老大病了。
阿泰不解——什么病?
林柯极其缓慢地冲阿泰比了个爱心手势——恋,爱,脑。
阿泰:……
“事情办妥了?”
祁枭野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林柯敛了笑容,快步上前,站定在男人面前,轻着声线汇报。
“祁爷,都办妥了……”
他打住话头,看了眼黎萋萋,见祁枭野没有要避着她意思才继续道:
“秘密行动,无人暴露,乔骁只会怀疑许南天,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嗯。”
男人点头,帮黎萋萋包扎完后,取下椅背上的黑丝绒手套,放在黎萋萋眼底晃了晃。
“宴会快开始了,你想去找你的小叔叔,还是和我一起?”
黎萋萋毫不犹豫地接过手套,“谁想和你一起?让开!”
祁枭野往身后一靠,给黎萋萋腾出空间,看她动作极快地从他怀里逃开,戴手套、穿鞋子一气呵成,一秒都不乐意多呆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跟着我,不用自己走路。”
“那我也不要!”
黎萋萋将祁枭野作恶的手推开,小脑袋灵光一闪,她悄咪咪地抬眸,观察着男人表情,犹豫开口。
“祁爷,你……是不是不想让骁哥知道新街口的事是你做的?”
“当然,怎么?”
黎萋萋眼底蓦然闪过一抹狡黠,她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威胁道:
“那你,你放了小叔叔的那批货,骁哥就不会知道,否则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祁枭野淡漠将黎萋萋打断。
男人不笑的时候实在可怕,轻易便能勾起黎萋萋对他的恐惧,心里刚升腾起的那点儿勇气顷刻间就散了个干净。
可许南天前脚才被祁枭野为难,后脚又被祁枭野诬陷,跟她有很大的关系。
许南天被无辜牵连,而她能为许南天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黎萋萋紧握双拳,“我就……告诉骁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呵。”
小兔就是小兔,单纯无害,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祁骁野眯眼轻嗤。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男人话声落下,旁侧的林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动,一直退到屏风后面,和阿泰肩并肩,生怕走慢了一步就会被悍不畏死的黎萋萋牵连。
阿泰和林柯十分默契地竖起耳朵,听到祁枭野说——
“但黎小姐不一样,黎小姐的威胁我很受用。只是你想要那批货,用不着这么麻烦,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
“只要我开口,就……给我?”黎萋萋不解地一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嗯。”
确定祁枭野没有在和她开玩笑,黎萋萋心底大喜,抓紧机会开口。
“祁爷,我想要那批货!”
“好,”祁枭野点头,“我们定个时间,到时候,你亲自来取。”
亲自去取?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有所图谋的陷阱……黎萋萋长叹了口气。
可主动权在祁枭野手里,哪怕她知道这一点,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
“那就三天以后,我会按时赴约,希望祁爷说话算话!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小叔叔。”
“没问题。”
祁枭野答应的干脆,食指点了点腕间手表,提醒黎萋萋时间已经不早。
黎萋萋自然知道,她愤愤转身,提着裙摆“噔噔噔”地走了。
确定黎萋萋已经下楼,阿泰和林柯相视一眼后,同时绕过屏风往里,一左一右站定在祁枭野面前。
林柯道:“祁爷,我是狗鼻子,许南天的那批酒水味道根本不对,里面一定有问题,不能放进来。”
阿泰头脑简单,但他知道老大聪明,所以平日里对祁枭野属于无条件信任,既然祁枭野肯放货,那就是没问题!
阿泰转脸看向林柯,直接开怼。
“你是狗鼻子,又不是酒蒙子,说不定是新出的酒种,你个土包子没喝过。”
“说谁土包子呢?”
林柯横眉一竖,举拳就要动手,被祁枭野简单一个眼神阻住,他咽下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开始劝解。
“祁爷,我知道你看上了黎小姐,许南天又是她唯一的亲人。你想哄一个女人开心,无可厚非,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没有底线啊!”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冒死进谏的。
林柯刚说完,阿泰便替他捏了把冷汗,平日里玩归玩,闹归闹,兄弟作死的时候,该拉还是得拉一把!
阿泰赶在祁枭野发怒之前开口。
“你总说酒有问题,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问题,这批货都已经扣了三天了。刚刚许南天来问,老大试探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得特别在意。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酒水,是你想多了!”
“没有!”
林柯四下环顾了一番,轻抚下颌。
“之前我确实说不出具体的问题,大概是因为……我还没碰过女人。”
阿泰满脸问号,“你脑子没病吧?”
林柯没有搭理阿泰,转身走向旁侧的木桌,将桌上正在焚烧的檀木香炉鼎倒扣熄灭,阖目,轻嗅着雅间残留的似有若无的一缕清淡雪香。wWW.ΧìǔΜЬ.CǒΜ
心里越发笃定。
“许南天的这批酒品种不一,包含了不同的口味,除了熟悉麦香、果香、花香等等。还有……女人香。确切的说,应该是少女的体香,就像——”
林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祁枭野。
“像黎小姐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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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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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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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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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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