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今歌一边说一边抱着被子缩在角落,全身上下藏得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面。
刚睡醒的粉嫩小脸上垂着几缕碎发,杏眼圆睁,又惊又气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可怜。
龙非绝心里莫名跳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瞬间将那点莫名的感觉抛之脑后。
他一把将元今歌遮挡自己的被子抽了过来,恼道:“你躲什么躲!今日发生之事,本王要一个解释!”
温暖的被子被蛮横扯走,元今歌打了个冷战,更没好气了,“你有病吧,大半夜的你想要什么解释?”
微弱的烛光打在龙非绝的身上,半明半暗间看不清他的神色,更觉得他难以捉摸,阴晴不定。
龙非绝音色平淡,但话锋凌厉,“先前是你吵着闹着要嫁入王府,如今却想要本王休了你,元今歌,你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元今歌撇了撇嘴,这种问题翻来覆去问了这么多遍,他不累吗?
“这么简单还想不出来吗?我不喜欢你啊!”
“你不喜欢本王?”龙非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为何要嫁入王府?”
他往前迈了一步,那半张脸的阴影便向后移去,露出他阴寒又带着探寻的眼神,像是冒着寒光的利剑,一剑刺入心口,半滴血都不会流出来。
元今歌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目光落在被龙非绝抽走的金丝蚕被上,她伸手捞了过来。
身上感觉到温暖她才重新开口,“很简单啊,之前眼瞎喜欢,现在不喜欢了,我想走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之前喜欢本王,是眼瞎?”
龙飞绝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元今歌的脸上,心底有不知名的情绪翻涌叫嚣。
原本一眼就能看透的元今歌,现在浑身上笼罩着一层浓雾,看起来近在咫尺,可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龙非绝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他极不喜欢这种事情超脱自己掌控之外的感觉。
元今歌却误会了龙非绝的意思,她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跪坐起来,身子稍微往前探了探。
“对啊王爷,难不成你想通了,终于要放我走了?休书呢?”
龙非绝眉心狠狠跳了下,“元今歌,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有吗?”
龙非绝怒气翻涌,一脚踩上脚踏,骤然拉紧的距离瞬间让元今歌闻见他身上清冷的熏香味道,扑面而来的低气压让她不由得后退一步坐回去。
“你当真忘了同本王之前的交易吗?”
交易?
元今歌恍然大悟。
“记得啊,当然记得!”
她当然记得龙非绝的身上还残留着某种毒素,有关于男性正常生理需求的那种毒。
“你先前要挟本王,给你在王府最大的权力,如今本王体内的毒尚未解清,岂有放你离开的道理?”
元今歌:……
这件事情她还确实差点就忘了。
放在以前,龙非绝体内的毒最浓烈之时,她还能将这件事当成一个把柄,来要挟龙非绝。
但自从使用了灵木枝之后,龙非绝身上的毒就有所好转,让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有几次甚至还差点失身……
她心中暗叹,那次确实很惊险,还险些暴露了她怀孕的事实。
不过龙非绝体内的毒虽然有所好转,但确实还没有解。解毒的办法倒是不难,只不过分外麻烦罢了。
好烦!元今歌扶额,吐出一口浊气。
龙非绝本人都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她一个女人,竟然还要在他面前做一个君子?
“可有听懂本王的意思?”龙非绝的声音从元今歌头顶响起
“懂了懂了!”元今歌撇撇嘴。
“所以你最好给本王歇了离开的心思!”
元今歌不乐意了,“王爷要休我,可是王爷今日自己亲口说的,我只是催促了你两句而已,王爷这么说倒像是我主动提起的,这个锅我可不认!”
“本王能说你却说不得!从今以后,你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即可!”
龙非绝的声音压抑的声音中透着隐怒。
元今歌本想当鹌鹑,但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龙非绝你口口声声说我要挟你,让你把府内的最大权利交给我,那么,除了你之外,我才是王府最大的主子,这件事你真的做到了吗?”
元今歌底气十足,下午那股憋屈的气在胸膛里荡来荡去,终于找到机会顶了上去。
“限制我在王府的一举一动,这就是你说的最大权利吗?”
出府还要禀报,那她要经营自己的康济堂,都没有办法经常出去了!
和赚钱挂钩的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龙非绝沉着脸,鹰隼一般凌厉的视线,直直射向元今歌。
“你还想着要出去?”Χiυmъ.cοΜ
难道元今歌和那个杀手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如今这般吵着闹着要出去,是为了和他暗地里私通?!
龙非觉脸更黑了,他一甩衣袍,上了元今歌的床。
“?!”
元今歌双眸瞪得滚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龙非绝,手忙脚乱的推他,“干嘛呀?你给我下去!”
这个男人他竟然不脱鞋就上床!
还是上的她的床!
元今歌气的鼻尖冒汗,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脚踹了过去,却被龙飞绝灵活的避过,顺便将她的脚压下去,欺身而上。
元今歌:“!”
龙非绝轻啧一声,跪在元今歌的腰间,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摁在床榻上。
短短一息之间,元今歌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逃不掉,躲不开。
龙飞绝擒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白日里的那个被你放走的杀手,究竟是不是你的奸夫!他叫什么?”
“你那么大声干嘛?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元今歌不认命的扭来扭去,试图逃脱眼下的困境。
“不知道?”
龙非绝冷嗤一声,大手下移,长满薄茧的拇指在她温软纤细的脖颈上摩挲,最终停留在跳动的脉搏上。
凉薄的语气满是危险,“这样,知道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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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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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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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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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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