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大个子,虽然是欲哭无泪,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与其让病重的婆娘和年迈的双亲,在被驱赶的途中丧命,这种处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孙大个子甚至没有勇气怀疑韩县令的所作所为,其实按照正理来说,这个处罚有些重了,但是没办法!这官的嘴就是比民的大,你说不过人家!
剩下的那些人大多数也都是拖家带口,如果被赶出了云罗县,那简直就是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流民,流亡到云罗县的这个地界,能混个囫囵身子没丢命,已经是老天庇佑,后来被孙大个子收留,时间长了,人越聚越多,所以才有了这么个营生。
有了这么个营生,挣了一点钱才贿赂公差,让他们在这县城之中站稳了脚跟,否则的话早都撵出去了!
至于说改户籍,除了孙大个子以外,其他人都不在意,他们原本就是流民,没有户籍,就算是入贱籍,那也算是升了一个档次。
“以后你们就跟着刘家小娘子好好干,你们本是戴罪之身,如果没有她,说不得要做几年徭役苦工!”
韩县令的话语在公堂之上泛起了回音,跪在地上欲哭无泪的孙大个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如果说死亡和服徭役中间有的选,那么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死,因为这样最起码还能来个痛快,否则的话,到了工地上冻饿而死,劳累至死,或者被人家活活打死欺负死!
“多谢大人!”
“我们一定跟着刘家小娘子好好干……”
这孙大个子和他的人都中气十足,看向管雾禾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热烈。
“多谢大人!大人青天为民,民妇给您磕头了。”
管雾禾也是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这两个响头磕的高台之上的韩县令令都微微皱了皱眉头,急忙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无需多礼了,你那背后的伤势也不轻,抓紧回去疗伤吧!”
这县令一边说一边从侧门离去,这公堂之上的差役又高喊了一声威武,喊完之后一个个吊儿郎当的做鸟兽散。
“小女子多谢诸位公子仗义相救……”
管雾禾也不知道这些书生为什么偏偏为她出头,所以还是小心翼翼的道谢。
这个年月的平民百姓,对读书人和练武之人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因为这两种人群一个说不过,直接可以让你名声扫地,另外一个是打不过,直接可以让你命丧黄泉!
这领头的书生叫韩千寻,只见他唰的一声收起了扇子,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
“夫人多礼了,我们乃圣人门徒,如果不能为百姓主持公道,那还学的是什么圣贤书?”
“夫人只管回家,如果再有人敢难为你,我等书生虽然每日攻读圣人之训,但是也略懂一些拳脚武艺!”
这韩千寻一边说一边眼神滴溜溜的看向跪在那里起不来的刘青麦,这刘大公子刚要站起来,就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他之前可没少被这韩少爷欺负。
毕竟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小县城里的富二代碰上了官二代,这俩人还都一个赛一个的狂,后果可想而知……
“韩公子不愧是圣人门徒,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管雾禾毕竟家学渊源,母亲是落魄大人家的小姐,文绉绉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这韩千寻听了乐呵,但是也并没有多说,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就带着一群同窗准备回县学。
这孙大个子有些拘谨的站在角落里,看到了管雾禾的目光,顿时上前小心翼翼的打招呼。
“主母……”
身后的一群汉子也是面色紧张的看向管雾禾。
如此情形,管雾禾心中好像做梦一样,昨天他还是在家中任人欺凌的小丫头,但是这今天已经成了这云罗县之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心中刚刚有些飞起,但是却又猛然间想起了柳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心底一沉,脸上又重新露出了一丝平和的笑容。
“不用如此客气,今天晚上就把你们的家眷带到府中吧,我刚刚回府,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你们家中的婆娘如果有手脚麻利的可以介绍给我,照样给月钱……”
一句话可是把这群汉子们说的眼圈通红,这年月女人的基本价值少的可怜,也就在一个生孩子和做衣服织布,而且他们都是挂名在管雾禾那里的贱籍,让你们的婆娘伺候,那是看得起你们!根本就不用给月钱的。
“主母心地善良,我们哥几个肯定卖力气,给您好好干活!”
孙大个子差点就没给跪了,管雾禾微微点了点头。
“行了,先回药铺吧,我这伤还得好好治疗一番,你婆娘是不是也缠绵病榻几个月了?你用马车把她接到药铺来,让药铺里的郎中好好看看,想来也没有多大个病……”
这孙大个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此时此刻管雾禾在他心中简直就是下凡的活菩萨。
“起来吧,起来吧……”
管雾禾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抬手虚扶了一下。
孙大个子站起身来,狠狠的瞟了一眼在那里观望的刘家大少爷,怒声开口吼道。
“刘家主母回府!都给老子精神点,闲杂人等让开!”
这家伙可是身高腿长,从刘青麦身旁一过,肩膀微微一撞,这刘大少爷应声就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
“咳咳咳咳…………”
刘青麦颤抖的手指比划着孙大个子,这孙大哥在哪会理睬他?
能把这小买卖做到县城第一大,他也不是什么傻子,他明白自己的价值就在于这些,如果做不到,那很快就会有人来替代他!
而且他可是这件事情的全程参与者,要说是一点奇怪的都没看出来,那也是不太可能!
他明白这女子身后还有大人物,跟着混,只要够忠心够懂事,人家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
管雾禾眯着眼睛一笑,慢悠悠的上了马车。
而此时此刻,韩县令的后宅。
此时的韩县令已经没有了在公堂之上的威风,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脑袋上随便扎了个木簪子,在他面前还坐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那女子时不时有些愣神,看上去就好像得了相思病一般……
“女儿啊,你就放心吧,事都办好了,在这地界,别的不敢说,柳家二郎平步青云是可以肯定的……”
韩县令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茶水,而他面前的女子凛然就是韩青烟。
只见她微微点头,“行,那就有劳父亲了……”
一听这话,韩县令无奈的摆了摆手。
“唉……”
“这是说的啥话,你我父女,还用得着那么客套?只不过那柳家二郎是什么来头?你可是堂堂镇魔司千户……你说说这……”xǐυmь.℃òm
一提这事,韩青烟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
“爹,不该问的别问,女儿就这么告诉你,你现在帮他平步青云,以后你老人家也是平步青云,这算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
“啊……”
韩县令脸色一正。
“那这柳家二郎的来头还真就不小,但实在是不知道这来头是从哪儿来的,他那个哥哥不是刚上了战场就失踪了吗,这云罗怎么无缘无故就从天上掉下来个爷……”
“哼!”
“那你还那么抠!人家斩杀了野妖,你就赏给人家一本军中的普通货色……”
这韩青烟美眸一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之中立刻闪过了一丝不悦。
这韩县令好像也习惯了,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哎哟,我的傻丫头,这事你可不能怪爹,爹如果不抠一点?怎么能显示出你的大方?再说了,那几本功法还不是你从爹的藏武阁里偷出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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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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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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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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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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